毛姆讀書筆記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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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薩默賽特·毛姆的小說《月亮和六便士》,是一本關於夢想與追尋的書,小說講的是,一個英國證券交易所的經紀人斯特里克蘭德,本已有牢靠的職業和地位、美滿的家庭,但卻迷戀上繪畫,像“被魔鬼附了體”,突然棄家出走,到巴黎去追求繪畫的理想。他的行徑沒有人能夠理解。他在巴黎不僅肉體受着貧窮和飢餓煎熬,貧病交加,躺在小閣樓裏奄奄一息,若不是朋友相救,幾乎一命嗚呼。而且爲了尋找表現手法,精神亦在忍受痛苦折磨。經過一番離奇的遭遇後,他最後離開文明世界,遠遁到與世隔絕的塔希提島上。他終於找到靈魂的寧靜和適合自己藝術氣質的氛圍。他同一個土著女子同居,創作出一幅又一幅使後世震驚的傑作。在他染上麻風病雙目失明之前,曾在自己住房四壁畫了一幅表現伊甸園的偉大作品。但在逝世之前,他卻命令土著女子在他死後把這幅畫作付之一炬。

毛姆讀書筆記2篇

這樣一個一心追求藝術、不通人性世故的怪才,全世界都在追逐着夢想,斯特里克蘭德卻在追逐他的噩運,更準確的說是一個被夢想俘虜的人在追逐自己的噩運。別人的人生是在不斷做加法,他卻在做減法。人的每一種身份都是一種自我綁架,唯有失去是通向自由之途。所以斯特里克蘭德拒絕再做“丈夫”、“爸爸”、“朋友”、“同事”、“英國人”,他甩掉一個一個身份,如同脫去一層一層衣服,最後一擡腳,赤身裸體踏進內心召喚的冰窟窿裏去。小說裏的那個“我”問他:“難道你不愛你的孩子們嗎”?他說:“我對他們沒有特殊感情”;“我”再問他:“難道你連愛情都不需要嗎”,他說:“愛情只會干擾我畫畫”。別人也許會同情他的窮困潦倒,他拿起畫筆時,卻覺得自己是一個君王。 這樣的人當然可惡。他的眼裏只有自己,沒有別人,自私,沒有責任心,不屑和“社會”發生任何關係。但他又很無辜,因爲他的眼裏豈止沒有別人,甚至沒有自己。他不是選擇了夢想,而是被夢想擊中。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我必須畫畫,就像溺水的人必須掙扎”。如果說他與別人有什麼不同,就是他比別人更服從宿命。夢想多麼妖冶,多麼鋒利,人們在驚慌中四處逃竄,逃向功名,或者利祿,或者求功名利祿而不得的怨恨。但是斯特里克蘭德拒絕成爲“人們”裏面的那個“們”。滿地都是六便士,他卻擡頭看見了月亮。

讀完這本書,我的腦子定格在查爾斯的最後時光。一個太平洋孤島的叢林深處,一間簡陋土屋裏,那位因麻風病而毀容的老人,坐在自己描畫的滿牆壁畫中,聆聽波濤洶涌的顏色——對,那時他已經失明,只能聆聽顏色,金色是高音,黑色是低音,白色是微風,紅色是尖叫。我承認,此情此景不能喚起我絲毫的憐憫,因爲心中唯有敬畏——駭然與敬畏。我想這就是傳說中的寧靜。我想這就是傳說中的勝利。雖不信神,我想這就是那個人們應當在胸前劃一個十架說“阿門”的情景

他的頭腦裏只惦記一件事,彷彿生來就是爲這件事而來。他爲了能做到渴望的這件事,可以拋棄一切,完全出自內在的激情和熱情,有種“時不我待”的契機,如若不去做這事就會感到時時不安與惶恐,完全沒法生存及生活下去。可以說,他的整個身心全都被這件事給拽住了,就像他給自己挖了一個洞,有東西拉着他下去,不受自己思想控制。你可以說他“六親不認”、“太自私了”,但他確實是在做自己認爲值得的事情,一件一生未完成的重要事情。他厭倦自己的碌碌無爲、按部就班,當別人問他是否會想以前,他笑笑,“我不想過去。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永恆的現在。”

原來,這世界上有一種人,活着只爲追求真理,而這真理就是那些自己認可並喜歡的事情。而心心念念做喜歡的事情,什麼時候啓程都不晚,也許某時像有人指引一般,讓你靠近,明白自己來到這世上真正的意義。

斯特里克蘭德的人生只能作爲理解他作品的一個入口,卻不具任何普遍意義上的借鑑價值。相對而言書中真正聰明的倒是二流畫家戴爾克∙施特略夫,他知道自己不具開創性的繪畫才能,便專心畫畫餬口。他有自己的畫室,過着舒適安逸的生活,也具有極高的藝術鑑賞力。他完全明白創作的痛苦,“在美被創造出以後,它也不是爲了叫每個人都能認出來的。

要想認識它,一個人必須重複藝術家經歷過的一番冒險。”當然,故事裏他低估了斯特里克蘭德的天才的破壞力,但這只是情節的偶然,不是施特略夫的必然。

施特略夫雖然藝術才能極其平庸,他自己本身只能畫些庸俗的題材,水平很一般。但是他能欣賞思特里克蘭德的天才,感受到思畫中蘊含的藝術之美,即使這種藝術之美還未能被當時的主流審美情趣接受。出於對美本能的嚮往,他無私地資助思,幫助他。他雖然是個平庸的畫家,但是在爲人上卻有偉大之處。他自己無法創造美,但是他那種欣賞美的才能以及對人的熱忱正直,讓他變得偉大而不平庸。這是普通人而能偉大的典型例子。我很喜歡他,因爲我覺得這是才智普通的人能做到的最高境界了。才能是天賦,不是由自己決定的,但是性情和品味確實可以通過後天的努力達到的。

施特略夫曾說過的一段話:“爲什麼你認爲美──世界上最寶貴的財富──會同沙灘上的石頭一樣,一個漫不經心的過路人隨隨便便地就能夠撿起來?美是一種美妙、奇異的東西,藝術家只有通過靈魂的痛苦折磨才能從宇宙的混沌中創造出來。在美被創造出以後,它也不是爲了叫每個人都能認出來的。要想認識它,一個人必須重複藝術家經歷過的一番冒險。”毛姆讓施特略夫這樣一個毫無才能的畫家來講這句話,表現出一種特別的張力。一個平凡普通的人,如何超越平庸呢?就是要有勇氣去感受體會想象那些天才所經歷的思想折磨啊!

斯特里克蘭德和施特略夫這兩種人生,一個是偉大的不幸,另一個是平庸的幸福,如果一個人能夠選擇的話,我想大多數人會選擇後者,卻在選擇的同時又都對遙遠的偉大趨之若鶩,不斷幻想非凡的蒞臨。但要知道,“偉大”實在是一條靈魂的不歸路. 如果狠不下心來傷人傷己,那還是施特略夫的路走得更容易些。但即使是施特略夫,因爲理解了美,意識到了天才的可貴,也不得不忍受無窮的屈辱與折磨來完成他的理想主義。到最後,真正的理想與結果根本無關,就好象斯特里克蘭德必須畫畫,哪怕失明;而他畫畫這件事卻與畫根本無關。

月亮和六便士,理想與現實。正像毛姆說的那樣,如果你忙於在地上尋找那六便士,你便不會擡頭看天,也便錯失了那月亮。”月亮”是美好而遙遠的,就像人們追尋的夢想,但追尋的過程也許孤苦,甚至最後會一無所得;‘六便士’象徵着世俗、瑣碎的生活,但也有其存在價值。你的要的究竟是‘月亮’還是‘六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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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看毛姆的書,又忍不住要來講同一個故事了。

我和毛姆一樣,對於那種有勇氣擺脫生活的泥沼,毅然追尋精神自由的人,有一種天然的“景慕”,這是自從我知道有這類人存在就沒有改變過的事 實;而另一個事實是,我也只能如他,是個塵世中人,毛姆甚或還能通過幻想並撰寫這樣的人物和他們的故事來得到安慰,芸芸衆生如我卻只能從他寫的這些故事中 得到安慰。我們可能都無時無刻不在思索着一樣的問題,但卻從沒有如那位畫家(原諒我記不得太長的人名)和拉里一樣的探險精神,願意真正嘗試遠離物質文明, 世俗目光,和生理欲|望等等,專一地探究人生的本原和帶給我們痛苦的深義,也許那種表達的情感也十分之強烈,那種纏繞我們思考的痛苦也甚爲惱人,但還是遠遠 不足夠潤色我們貧乏的文,豐富我們淺薄的閱歷,更重要的是我們的意志是何其薄弱,薄弱到連嘗試改變的勇氣都沒有。當然我有時候也覺得,那並不是一種害怕 改變的勇氣,而是害怕改變帶來失敗的懦弱,畢竟你懷揣的這些問題,歷史上沒有什麼人探尋成功,而你,一個沒有什麼驚世才華的人,憑什麼無畏呢?

“當你決定離開常軌行事時,這是一種賭|博。許多人被點了名,但是,當選的寥寥無幾。”

大多數人都不能,即使那些欣賞原作的翻譯大家(姑且這樣假設)也遠遠不能,我很喜歡《月亮和六便士》的翻譯,外文作品裏難得流暢的文筆,感覺 得到譯者的功底不俗,《刀鋒》的層次就差了一些,這從譯者序裏不難看出,中國的文學評論者有一個讓我頭疼的毛病,喜歡把故事的意義簡單歸結爲表現某個時代 的風貌,所有人物都是爲這個中心服務,我很遺憾他們看不到毛姆在書中作的自我探尋式的追問,他通過自己視角的“俗”和主人公視角的“怪”的對比,其實是在 講他只是在思考某些問題的階段,而他的主人公們卻已經到了放開思考,親身實踐追求的那一步,這對任何一個通點藝術天性的人來說,都是甚爲羨慕的狀態:

“美是一種美妙、奇異的東西,藝術家只有通過靈魂的痛苦折磨才能從宇宙的混沌中塑造出來。在美被創造出以後,它也不是爲了叫每個人都能認出來的。要想認識它,一個人必須重複藝術家經歷過的一番冒險。”

我有一點不想爲月亮和六便士賦予語義解釋,因爲我覺得無論怎樣的詞都表達不了那種對比,它不僅僅是現實和理想,亦或物質與精神,或是我自己歸 結的自由與愛,每次看到那樣的評論我就開始皺眉頭,爲了表達的方便,我決定還是繼續用月亮和六便士好了。畫家的月亮是什麼,到最後都沒有說出來,毛姆還是 給結局作了一定的美化,當然這種美化是帶有自我批判意義的,畫家將他的驚世壁畫完成後,知道死亡臨近,用一雙已瞎的眼睛冥視良久,深感滿足,要求自己的女 人在他死後一把火燒光。燒光自己的絕作啊,他明明知道這會是流芳後世的經典,但對他來說,表達完了就已經足夠,他是沒有帶一點一滴的功利心在創作的,毛姆 在寫這一段的時候,大概被自己塑造的浪漫主義情景給深深感動了吧,但另一方面,他也是在作自我批判,他自己的寫作的目的是:“每個人都喜愛權力。如果你能 打動人們的靈魂,或者叫他們悽愴哀憫,或者叫他們驚懼恐慌,這不也是一種奇妙的行使權力的方法嗎?”如果說他知道自己寫的東西不會被人看到,那還有任何寫 作的動力嗎?這或許已經不算是很功利的想法,但毛姆還是深深感到自己不如畫家那般,可以做到純粹地表達。

毛姆寫作的方式是很特別的,他喜歡把自己放在故事中,以現實裏自己的身份----作家,合理化故事的進程,一邊作爲一個旁述者客觀地描述,他 不只一次在向讀者解釋這個情節的客觀來源,說明自己在哪裏加了想象,讓你覺得小說像真的一樣;另一邊他又作爲現實價值觀的代言人,不斷向主人公的價值觀提 出質問,似乎是代讀者發問一樣。但最終你可以看到,他只是藉着故事的殼,說自己心裏的兩種聲音。無論是畫家還是拉里,他都未必認同他們對世俗人情的冷漠, 但一邊他也爲他們辯護,道破那些感情的虛假之處。我們都一樣不曾超脫,而正是這種留守,給了我們對比思考的空間,就像那些畫家的天才畫作或許我們不懂得欣 賞,但是他們的人生哲學卻給我們更多啓示。還有一點便是,這些故事誕生的前提,無一不是在歷經了生活的種種滋味後,你要經過了在乎六便士的階段,才能體會 到月亮的好。

我一直都不想放棄月亮,而這必須要有六便士的對比才有可能,所以我也並不拒絕承擔人生的責任,我會覺得必須要經過那些故事,經過對人世的觀察,纔有可能讓自己更明白生命的真義。

以前我以爲遠離家鄉歷盡世情可以,這段歷程的確是幫我認清許多現實的東西,但卻也更堅定了我內心的彆扭。我知道我一直會這樣下去,我始終無法 和那些俗不可耐的嘴臉和睦而處,我還是打心底裏瞧不起他們。即使一樣樣打擊接踵而來,逼迫我承認某些處事哲學的必要性,我還是無法和他們一樣嫺熟地表演。 我無法不承認,那些以虛榮爲目的的生活方式曾經抓住過我,我曾經放任自己被奴役過,但是我因此而表現出來的俗氣卻着實是讓我難堪的。有些人或許會覺得我 假,當然了,我從來不知道如何在那種情境裏表現得真,我本來就不是那樣的人,連假裝都力不從心。

有些朋友一直追問我爲什麼喜歡北京,叫嚷要去北京,最終又無法做到。其實很簡單,我喜歡北京那撥搞話劇的,那撥搞音樂的,那撥搞媒體的,總之 就是那幫文藝人的圈子,在我還不太懂事的時候,從那些人的作品裏多少看出一點不同來。某些長輩勸誡我,那些人是很髒的,無非是在說他們在道德上把持不住自 己,但是在這一點上我又和毛姆一樣了,天才就是天才,和道德無關,而我,我喜歡天才。只是可惜的是,慢慢的我又在那些人身上看出許多做作的成分來,我發現 他們很多時候一樣不得不爲生活所迫,我就會膽怯了。我不太相信自己能夠超脫其外,反而害怕自己最終也會和他們一樣,不得不端着。而更重要的是,這麼多年它 成爲我不斷鞭策自己的一個藉口,一種因爲得不到而形成的巨大精神支撐,讓我至少還保有做夢的權利,一旦連這個藉口都變成六便士,我就徹底連望月的可能都沒 有了。

當然,真正的藝術家並不是現實裏的失敗者,他們是主動放棄作爲一個現實成功人士的可能,去尋找另外一種人生意義的:“做自己最想做的事,生活 在自己喜愛的環境裏,淡泊寧靜、與世無爭,這難道是糟蹋自己嗎?與此相反,做一個著名的外科醫生,年薪一萬鎊,娶一位美麗的妻子,就是成功嗎?我想,這一 切都取決於一個人如何看待生活的意義,取決於他認爲對社會應盡什麼義務,對自己有什麼要求。”我相當欣賞這種態度,很期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淡泊名利,淡泊 世人的評價,以自己喜歡的方式生存。有的時候我會賭氣,會想證明給某些人看,但是最終我會發現,那些人的偏見並不是因爲你的緣故,是因爲他們本來就是那樣 庸碌的人,他們假裝看不到你的特別之處,假裝否定你的人生哲學,無非也有一種隱隱的疼痛在裏面,慢慢理解了這些以後,我會經常規勸對我懷抱期待的人,不用 爲那些人而煩惱,他們根本不參與你的真實生活啊。

除非真正找到讓自己淡泊寧靜,與世無爭的生活方式,我還是會不太安分的。我以前覺得有沒有人理解我這種反叛性很重要,所以喋喋不休也說過許 多,但是現在我覺得其實不然,這種不理解其實反而給我保護。我並不需要解釋太多,同一個世界的人,一點即明,而跟你另一個世界的,永遠南轅北轍。

“我們每個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獨的。每個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鐵塔裏,只能靠一些符號同別人傳達自己的思想;而這些符號並沒有共同的價值,因此它 們的意義是模糊的、不確定的。我們非常可憐地想把自己心中的財富傳送給別人,但是他們卻沒有接受這些財富的能力。因此我們只能孤獨地行走,儘管身體互相依 傍卻並不在一起,既不瞭解別的人也不能爲別人所瞭解。我們好象住在異國的人。對於這個國家的語言懂得非常少,雖然我們有各種美妙的、深奧的事情要說,卻只 能侷限於會話手冊上那幾句陳腐、平庸的話。”

我把以上這些滔滔不絕講給了某個信任的人聽,我並不要求任何迴應,因爲我知道不會有任何我期望的迴應。我喜歡那些善良的人,我願意和他們作朋友。但是我也很清楚,在精神世界裏,可能註定是要孤獨地行走的:

“我認爲有些人誕生在某一個地方可以說未得其所。機緣把他們隨便拋擲到一個環境中,而他們卻一直思念着一處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坐落在何處的家 鄉。在出生的地方他們好象是過客;從孩提時代就非常熟悉的濃蔭鬱郁的小巷,同小夥伴遊戲其中的人煙稠密的街衢,對他們說來都不過是旅途中的一個宿站。這種 人在自己親友中可能終生落落寡臺,在他們唯一熟悉的環境裏也始終孑身獨處。也許正是在本鄉本土的這種陌生感才逼着他們遠遊異鄉,尋找一處永恆定居的寓所。 說不定在他們內心深處仍然隱伏着多少世代前祖先的習性和癖好,叫這些彷徨者再回到他們祖先在遠古就已離開的土地。有時候一個人偶然到了一個地方,會神祕地 感覺到這正是自己棲身之所,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家園。於是他就在這些從未寓目的景物裏,從不相識的人羣中定居下來,倒好象這裏的一切都是他從小就熟稔的一 樣。他在這裏終於找到了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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