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風聲》後感心得(精選3篇)

來源:瑞文範文網 1.98W

讀《風聲》後感心得 篇1

由電影《風聲》起的癮,斷斷續續地看了幾天麥家的原著,終於在20xx年的第一天把全文結束,看完後對於作者留給讀者的一些疑問,查閱了網上的相關評論,那千絲萬縷的感慨依舊久久縈繞在腦海中,竟還導致了失眠,於是心有慼慼,特寫下此文爲自己的想法留下一點記錄。

讀《風聲》後感心得(精選3篇)

東風和西風,分別從兩個人的角度去闡述了當年裘莊發生的事情。在我看來西風中的描述讓我覺得更可信一點,也許書中的兩位當事人都未必講了全部的事實,但單從讀者的角度來選擇,我還是選擇了顧老。有些細節無從深究,但以邏輯關係來分析,西風的描述更爲合情合理。

第一,關於消息的傳出。東風中潘老的描述是,消息的傳出源於李寧玉的遺物——一副素描。顧老給出的反駁是,李寧玉的犧牲是在會議當天的早上,李寧玉留下的三封遺書極力維護自己的身份,此時肥原亦不能判斷李寧玉是不是老鬼,畢竟死無對證,也再無刑可施。在這樣的時候處理遺物和遺體是需要時間的,在時間異常緊迫的情況下,在依舊對老鬼未能做出精確判斷的時候,根本沒有時間和心情去處理李寧玉的後事。何況,即便是處理了後事,將遺體和遺物送出裘莊,也必須及時找到李寧玉的家人,這需要時間。同時,更顯然的一點是那幅素描。當時的情況是,共產黨方面在老鱉的信息回饋中一直以爲無事發生,想必當時的心情也是有所懈怠的,就算是突然之間收到李寧玉的遺體和遺物,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做出反應,何況是要分析剖離出祕密的根本——畫,即便找出了這信息的根本,要破譯出那由草轉換出的祕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肥原集團詳細檢查過的,肥原也是個資深的特務,他未能破譯出的,放在別人身上的難度也開想而知,破譯也需要時間,這就給東風的說話畫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同時,反過來說,在那敏感的時候,肥原根本不能把李寧玉死的消息那麼快得放出去,畢竟存在一點可能,那就是李寧玉真是老鬼,她的死訊必然引起共產黨方面的懷疑,會議勢必取消,從這一點來看,東風中的分析也是有問題的。所以我更相信,消息最終是由顧曉夢傳出,而非潘老說的那樣。有的時候人在想要回避事實的情況下,會把歪曲的想法不斷灌輸給自己和別人,久而久之,歪曲的就變成了真理,連自己都忘記了最初的事實,一旦事實在某天被人揭發,這樣的羞赧是當事人所無法接受的,所以潘老的死,我想有着羞赧、愧疚,也有着對這段歷史的釋然,畢竟一位有過如此經歷的九十多歲的老人也早該將一切看透,也許當內心收藏許久的祕密被人公佈於衆,也算是一種釋懷。對潘老不抱任何感情色彩的評論,人的一生誰能無功無過,一切都隨着逝者而去了,每個人都該安然。

在網上的諸多評論中也有很多人懷疑第二種說法,理由其實跟第一種的分析情況有所相似,就是在那個時刻,肥原不可能放顧小夢離開裘莊。但是反過來想一想,顧小夢解謎的前提是跟肥原的那個交易,與其說是交易,不如說是一種心理戰術。她在心理上破掉了肥原的思想防線,當然這歸功於李寧玉的先見。肥原爲什麼對顧小夢不做懷疑,其一是顧小夢早已在之前被大概地排除在老鬼懷疑的行列,其二,那是在最佳懷疑對象死後,肥原始終未能破譯誰是老鬼之謎,此時出現了一位解謎者,這無疑是上天的恩賜。一個身份本就很高的人突然給肥原解開了他心裏的謎底,而解得的謎底也正是肥原心中所期望的,肥原當然是興奮的,畢竟這事已迫在眉睫。何況顧小夢言走又實際不走,這更加取得了肥原的信任。當肥原興致勃勃地去抓捕共產黨的時候,或許他根本沒有想過最後竟會是眼前這幅景象。肥原在心理上早料定了李寧玉老鬼的身份,又有顧小夢給他的一劑定心藥水,肥原能放顧小夢離開,同時又有王田香的跟隨,這也並不是特別難的事情。也有人對顧小夢最後傳遞信息給老鱉提出質疑,其實我跟很多讀者的想法是一致的,王田香不過是個走狗的角色。既然肥原都放了顧小夢,他又何必枉做小人呢?畢竟顧小夢還是有着很高的地位的,也許她的一句話,以後還能使王田香升官發財呢?這樣的人情不賣白不賣。這也就能夠解釋爲何顧小夢能離開裘莊並把消息傳遞出去了。

第二,關於顧老的祕密。顧老的祕密被作者多次提及,卻在作者誓將保守這個祕密的情況下最終未給出明確的答案。這也引發了網絡上很多讀者的爭論。爭論的兩大主要觀點是,其一,顧小夢在裘莊曾遭到肥原的強暴;其二,顧小夢愛李寧玉。如果顧老的祕密是大家推斷的其中之一,那麼我更偏向於第二點。

其一,顧小夢的身份很特殊,她父親在汪僞政府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即便在日本人眼中中國人似螻蟻,但在政治合作的立場上面,肥原即便鍾情於顧小夢,也大可不必犯這種錯誤,畢竟他當時所處的位置很是尷尬,找出老鬼是首要。在後文中也有提到錢虎 冀二太太的時候說到“他肥原不是源氏公子,會因色起亂,壞了規矩和道德。”同樣的道理也合適用在顧小夢身上,他肥原斷不會因色起亂。何況顧小夢是何人,用她自己的話說,“任性,好強,受不得委屈,一氣之下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就衝着這點,肥原犯不着爲了這檔子事情攪亂大局。而後從最後顧小夢用“畫中的祕密”與肥原交換條件,“言無輕重,撒嬌作媚”,“伸出可愛的小指頭,要跟肥原長拉鉤上吊”的描寫,想必若是肥原真對顧小夢犯下如斯獸性,以顧小夢的個性是萬不會做小女人之態與之討價還價的。而肥原也斷不會“熱烈地、緊緊地握住顧小夢的小手,欣喜,激動,感激,溢於言表。”所以,以我看,第一種推斷是有失偏頗的。對於第二種推斷,在文中其實也有作者的暗示。其一當白小年用吳志國的血書讓衆人推斷誰是老鬼之時,顧小夢雖是滿嘴怪談,但她也表明了她不希望李寧玉是老鬼,回答很簡單:“因爲我喜歡她。”,當然“喜歡”這個詞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可以是作者的暗示,也可以是顧小夢最爲直接、真實的情感表現。因爲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能正確判斷出老鬼是誰,每個人都只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像後來所說,顧小夢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是老鬼她不會有事,當時能做的最恰當的反應就是實話實說,她喜歡李寧玉,不管這個喜歡代表什麼,但最起碼這是一個事實,而且她也無需對白小年做出解釋。再者,文中也有敘述“王田香發現顧小夢對李寧玉特別好,當面和背後都在護着她:‘尤其是剛纔,喝多了酒後,看李寧玉的目光都含情脈脈的,很曖昧。’”肥原與王田香有過單性戀的討論,這是不是也是作者做出的一個暗示呢?

其二,顧老在回憶當時之事的時候不止一次讚歎李寧玉作爲地下工作者,她是一個天才,許許多多的感嘆詞將她的讚歎之情溢於言表。顧小夢她本身也是一名地下工作者,這是不是也代表着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情感呢?更何況李寧玉較於她要出色得多,在這種情感之下,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會因此而產生愛慕之情也是正常不過的,而且顧小夢是個任性的大小姐,是被西化的典型,傳統觀念相較於別人,大概是有些許淡泊的。

其三,也是很多疑問的所在,顧小夢爲何在李寧玉死後,在不再受到威脅的情況下,依舊冒險完成了李寧玉的遺願。西風的後段,顧老自述李寧玉在她面前又哭又跪,人心是肉長的,所以她去完成了這艱鉅的使命。但是同時,最後潘教授也對作者提出了一點,像他們這羣人,根本不會流淚,這樣的質疑顯然表明了顧老在敘述中有所保留或者是刻意迴避並歪曲了一些事實。反過來想,當時的情況是李寧玉冒充顧小夢的筆跡去傳遞消息,這一旦被發現,顧小夢必定成爲肥原心目中老鬼的最佳人選,將必死無疑,即便不死也必將遭受嚴酷的刑法。有人要置自己於死地,而且是那個以姐妹相稱的人,顧小夢心中有多恨?是恨不得撕肉飲血。而又是什麼能最終沖淡了這個恨意,想必也只有愛了。對應前句,人心是肉長的,與其說是被感動,不如說是她心有牽掛來得恰當一點。畢竟去完成這個使命是有風險的,風險不僅在於她的生死,而且關係到她整個家族,甚至是國民政府,不是心裏下了大決心,她斷不會這麼做。所有的利害權衡不是一個感動能動搖的,因爲她本身也是個特工。正是所有的愛恨、憐憫、痛心、正義等等複雜卻堅定的情感,促成了她完成了李寧玉最後留給她的任務。

其四,關於顧老與潘老。文章直到最後,讀者才驚異地得知潘教授竟是顧老和潘老的親生兒子,兩位老人竟曾是夫妻關係。在作者尋訪王田香的長子之時,王老先生說“因爲那個原因,顧小夢一直沒有結婚,直到抗戰結束後才與棄共投國的潘老結了婚。”爲何顧小夢一直沒有結婚,又是因爲這個祕密,而爲何後來又與潘老(李寧玉的哥哥)結了婚?在很多人爭論的時候有一方的觀點便是顧小夢曾被肥原強暴所以一直未婚,這在之前我已否定了,便撇開這點不再討論。同時,後又與潘老結婚,這也與先前肥原強暴一說有矛盾。那麼來說說另一種看法,這便是一種情感的轉移,而在我看來,這並不是簡單的情感轉移,這更像一種延續,潘老和李寧玉是親兄妹,他們之間的血脈聯繫是其他所有人所不能替代的,正是顧小夢心中對李寧玉的情感,促使她與李寧玉哥哥的結合。從後來顧小夢毅然決然的離婚,甚至打掉孩子,這便可以看出顧小夢對潘老是沒有太深的感情的,這也就很好地說明了情感轉移與延續的說法。此外,也想插入一點題外的見解,在我看來,導致顧小夢毅然離開丈夫兒子的,應該不僅僅是政治上的道不同不相爲謀,而更深刻的該是對雙重背叛的一種痛楚。她曾被李寧玉背叛,後又被她情感轉嫁的對象,李寧玉的親哥哥背叛,這對她這樣一個自傲且用情至深的人來說是雙重的打擊,這也讓我們看到了一個有血有肉的顧小夢,這也是這個人物的一種另類的可愛。

其五,顧老對李寧玉的態度。顧老對李寧玉是存在恨意的,這在她咬牙切齒的表述中能窺見一斑,但數十年後這種恨意是否已消除,我們不得而知。但心之所繫是再明顯不過的,在作者的相關詢問下,顧老所表現出來的激動,傷感,感慨萬千,後來說着說着竟然忍不住嗚咽起來是最好的例證,有什麼能讓一位有着這樣傳奇經歷的古稀老人,在歲月的洗禮後還會嗚咽落淚,該是愛多過於恨的吧!同時,顧老在與潘老離婚後,連孩子都不要,隻身一人來遠赴中國臺灣,卻始終將李寧玉的遺物留在身邊,原文是“陳嫂和我簡單寒暄後即上樓去把老人家攙扶下來,同時帶下來的還有一隻用竹篾編織成的小盒子,漆成褐色,透出油亮,顯得古色古香。老人家甫一坐定,便吩咐陳嫂打開盒子,讓我上前去看。我看到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和一把斷齒的破梳子、一支鋼筆(白色筆帽)、一支脣膏、兩隻藥丸、三塊銀元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甚至還有一綹頭髮。照片上的人扎着兩根辮子,三十多歲,面目清秀,嘴巴抿緊,目光冷冷的。”,遺物被保存得如此細緻,且不落分毫,甚至還留有一綹頭髮。這該是怎樣的一種情感呢?用語言來表達是匱乏的,我想每一位讀者在看到這一段的時候內心都是被震動的,所以不想多言,一切都該是顯而易見吧!

其六,關於肥原之死。肥原的死其實很好理解,爲何要花重金去殺他,並讓他死得如此極端,這其中的仇恨是顯而易見的。在作者詢問顧老誰殺了肥原之時,顧老沒有半點遲疑,一點不謙虛,且將過程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在問她爲什麼要花重金去殺他時,她的閃爍其辭、諱莫如深表現出她內心的迴避。對於未能提及的往事其實是很難辨別的,每個人的價值觀不一樣,顧小夢的想法或者同於常人,又或許異於常人,她所深深在意的東西,誰都無法真正瞭解。我再次撇開強暴一說,正是李寧玉的死,令顧小夢對肥原有如此深的仇恨其實也未必確鑿,但我相信這一點是大部分的原因所在。此外大概是民族仇恨以及肥原在裘莊對顧小夢一干人的迫害等等林林總總的原因,當然,這在我看來只是肥原極小部分的死因,也犯不着出重金要他死得這麼難看。如果是出於顧小夢對李寧玉的情感,那就很好解釋了。首先李寧玉被肥原折磨致死,這一點已經構成了仇恨,更何況,其實李寧玉的自殺在於捨生取義,而這捨生取義的媒介便是顧小夢。讓自己間接地將自己所愛之人送上黃泉路,即便是迫於無奈,也將是一輩子的傷痛,所以顧小夢對肥原的恨之切便是理所應當了。

縱觀所有的推斷與解釋,我認爲第二種顧小夢愛李寧玉的說法是有一定可信度的,但是這種“愛”,該不是單純的愛戀,這其中夾雜着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有特定時期、特定立場、特定處境、特定的人物性格,等等。這在我們這些不在那個年代、未有過那種經歷的人想來,怎麼都顯得蒼白無力。這想,這種愛是不膚淺的,既簡單又不簡單,這種愛也無需留給歷史去鑑別求證,將它埋在當事人心中應該是最妥當的。

作者由始至終沒有給出答案,也始終表明自己從其他人口中早已得知該祕密的真相,但具體的事實是怎樣,沒有人知道。只要顧老一天不開口解釋,其實這始終是個謎,大概連在天上的李寧玉也未必能知曉吧!任何人的揣測或是言之鑿鑿都會有偏僻,這只是各人自己的臆斷,永遠代表不了當事之人。若這部小說確有其真實的背景,那麼與其說這是作者留給讀者的遐想,不如說是作者留給所有人,包括自己的遐想吧,當然顧老除外。

最後相框裏的男人一直是我最無措的情節,這一點的遐想比起上述文中的一些揣測更加深遠,只是這樣的深遠不從入手,便隨着文畢就拋諸腦後吧!也許在以後的某一天有人會做出解釋,也或許這是作者爲後一部作品留下的伏筆,無從根據,作罷!

此文僅代表個人之觀點,是在看了許多讀者的討論,以及自己總結後得出來的,只是一篇普通的讀後感,無需深究。很久沒有寫那麼長的文章,竟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時間,記一記是好的,挺有感觸的一部作品,不想在以後就白白忘記了。

讀《風聲》後感心得 篇2

《風聲》講述了地下工作者老鬼的故事。老鬼破譯電報的能力超強,打入了日僞情報組織內部,面臨身份暴露的危險時,他機智地與日僞和國民黨軍統特務周旋,製造種種假象迷惑敵人,使得組織內部陷入混亂,搞不清誰是真正的“老鬼”。但因條件所限,最後關頭“老鬼”不得不犧牲生命,設法將情報成功傳遞出去。

在中國,麥家的小說可謂獨樹一幟。從《解密》到《暗算》,再到這部被命名爲“《暗算》第二部”的《風聲》,麥家堅持書寫一種別人難以想象的生活,堅持塑造一種強悍有力、同時具有理想光芒的人格。 他在論證這種生活和人格的過程中,所顯示出來的綿密的敘事耐心和敘事才華,在這個浮躁的時代都是不可多得的珍貴品質。

他的小說具有強大的邏輯性和事實感,這也是他改編的電視劇《暗算》能夠風靡大江南北的祕密所在。在一個以虛構和編造爲主要生產動力的年代,麥家這種以實證精神爲敘事基礎的寫作,爲讀者的文學想象提供了牢固的邊界。他的小說之所以能引人入勝,就在於他有一種實證能力,能把假的寫成真的——這其實是一個小說家最重要的稟賦。

麥家寫的是敵特工作,是捕風者(密碼破譯者)的神祕生活,這種生活,因爲一般讀者不熟悉,本來具有很大的編造空間,然而,麥家主動放棄一個小說家的虛構自由,而是迫使自己跟着人物和事件的情理邏輯一步一步地往前推進———他筆下的人物和事件都具有強大的自我生長能力,因此,真正推動麥家小說向前發展的,不是作者的寫作意圖,而是洋溢在人性和事件裏的那種深刻的情理。

通過這種情理邏輯的嚴密論證,麥家所建構起來的小說宮殿才獲得了堅不可摧的真實感。《風聲》尤其如此。一個人在險惡、閉抑的環境裏,要將生死攸關的情報傳送出去,如何掩護自己?如何傳送情報?如何轉敗爲勝?如何把不可能變成可能?如何既堅強如鐵又狡猾似蛇?《風聲》藉由潘教授的講述、“我”的推理、顧小夢的抗辯、靳老等人的回憶,以及“老鬼”本人潛在的自我陳述,步步爲營,小心求證,每一個事實的出現,都可能被另一個事實所推翻,每一種說法的誕生,都可能受到另一種說法的質疑———麥家正是在各種事實和說法的互相駁難中,使人物豐富的內心獲得了強有力的塑造。  這也是我欣賞麥家小說的理由之一:他的小說是有真正的人物的,他筆下的人生是可以站立起來的;他的小說是在爲一種有力量的人生、一種雄渾的精神存在作證。

二十世紀以來,小說多寫黑暗、絕望和惡,並且寫得驚心動魄,這種來自人性深淵的力量同時也粉碎了作家對世界的信心———他再也無力肯定一種健全、有信念、充滿力量的人生了。這些年的中國小說重複了西方文學的這條寫作道路,再加上近年消費文化的隱祕介入,平庸人生更是成了大多數小說的主角。很多人都覺察到了,這樣的閱讀令人意志消沉、精神渙散。

《風聲》的出現是一個信號。它似乎在告訴我們,這個世界儘管令人悲傷,但仍有獲救的希望。一種貴重的人格、一種莊嚴的人生並非已經死滅,而是仍然活躍於廣闊的世界之中,問題在於,作家有沒有能力使之站立起來。把凡俗的人生和雄渾的人生對接,把渺小的人物置身於理想的悲歌之中,疲軟的小說也會由此獲得一種重要的、肯定的力量。《風聲》中“老鬼”的成功塑造,就爲麥家進行一種肯定性的寫作提供了生動的例證。

在這個價值被一些人顛倒、踐踏的時代,展示慾望細節、書寫身體經驗、玩味一種竊竊私語的人生,早已不再是寫作勇氣的象徵;相反,那些能在廢墟中將潰敗的人性重新建立起來的寫作,纔是有靈魂的、值得敬重的寫作。一個叫米格的朋友看完電影《色·戒》後說:“身體從來都不是隱私,理想纔是。對那些把理想埋在心底,用身體的湮滅去成全理想卻不曾有過一句辯白的人,政客和看客不敢直視,無法理解,也不會去宣揚。國人,是常遺忘的。”誠哉斯言。“老鬼”、顧小夢式的人生何嘗又不是被國人遺忘的?這樣的遺忘,映照出的其實是當下文學中觸目驚心的精神殘缺:沒有希望,絕望是沒有力量的;沒有光,你寫的黑暗可能是假的;沒有理想,甚至連幻滅的表達也顯得空洞而輕飄。

因此,今日的文學,急需向我們展示更多的肯定和確信。  或許,《風聲》和《色·戒》同時受到關注並不是偶然的,它恰恰暗合了中國文藝的精神轉型:在文藝中,在現實中,那些滾燙的、堅定的身體戰爭背後,其實隱藏着一種令人尊敬的痛苦、一種莊嚴高貴的人生;懂得辨識、體認這種人生的民族,才堪稱是一個精神已經成人的民族。因此,我樂意把《風聲》看做是一個新的、肯定性的文學起點;而寫出了《風聲》的麥家,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作家。

讀《風聲》後感心得 篇3

熟悉推理小說發展脈絡的朋友會知道,在這一文體創作發展的早期階段,作者們往往對於“公平的智力角逐”充滿了近乎於偏執的興趣。像是美國推理小說先驅S.S.範達因的某部經典作品,偵探爲了追逐推理結構上的完整,不惜讓連環命案的兇手直到完成他的最後一樁罪行,偵探纔開始闡釋他的“完美推理”。這樣的安排,充分詮釋了“華麗遊戲”的真諦,卻多少有些反現實的意味。

當然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太久。“取消現實性”的作品,終究會讓大衆反感,畢竟在“智識上的完美”與“真相”之間,總有段距離,名叫現實,而讀不到現實的作品,終究是奢侈的消遣——越是奢侈,便越容易變得單調。

從廣義上看,《風聲》可以算作是一部“類推理小說”。它的核心是一個謎團——誰是“老鬼”,而“嫌疑人”的數量是固定的——“吳金李顧四”。更重要的,是故事的場景,被限定在一座封閉的舊樓裏,顯然又是對推理小說中經典模式“暴風雪山莊”的沿襲——我們總是很難割捨對這樣的故事設定的迷戀,畢竟人物很少、場景固定,可以省去很多麻煩;更重要的是這樣的設定讓人很有“安全感”——讀者不必擔心作者“使壞”,到故事的結尾拽來一個路人甲做“老鬼”。

麥家是個有着紮實的敘事功底的作家,他的大多數故事都頗具可讀性。但這並不意味着他是個“老實的”講故事的人——他也會在故事結構上下些功夫,而這樣做的目的,恰恰與傳統推理小說的文本目的相左。《風聲》的故事分爲三部,而每一部都是建立在之前一部的“破綻”、“疑問”之上,於是讀者看到的,是三個相互交錯的文本,於是直到最後,人們纔看得清故事的全貌。以這樣曲折的方式表現一個故事,也在無形中增強了現實感。

可你真的以爲,這個故事的結局,就是“真實的真實”嗎?

回到文本中。故事的背景設定在了抗戰時期,要獵捕“老鬼”的是日本人,因而故事成立的條件,是這位“獵手”一定要足夠偏執,他一定要是享受智力上的樂趣的,纔會在嫌疑人已經圈定的狀態下,大費周章地玩“抓兇手”的遊戲,不然,他完全可以依據“古訓”——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來行事。於是直到大限已至,事情已經變得無法收拾時,他纔想要採取“萬全古法”,仍然沒能救回“殘局”。

他太偏執於智識上的完美,才陷入困局。可這,不也是讀者你,正期待着的好戲麼?

至於“老鬼”的部分,最終的結局,恰恰是因爲對完美的放棄而換來的。盡人事,聽天命,畢竟,“成事在天”,過分地信任自己的智力,結局往往並不如意。所以作者刻畫的,某個人的困境,剛剛好成了“風聲”的出路。

客觀上說,作品的收尾部分,引入了真實的歷史人物和史實是很大膽的“混搭”。但這嘗試畢竟不是作者所擅長的,因而最後的呈現,有些沖淡了整部作品的張力。這也許是作者因爲野心所付出的代價,卻也更像是某種困境了。

至於那風聲,像是米諾斯王宮殿裏的細線。由遠及近,由近及遠,你以爲你抓住了它,可卻僅僅是捕風捉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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