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經典情感美文:因愛痛而存在
愛的反面不是恨,是冷漠。
這是多年前在某個部門參加頗感無聊的會議過程中,我在手機上玩耍消遣時間讀到的一句話。
一瞬間就記住了。
後來用了挺長的時間,來漸漸的有所思,有所悟。
寫得真好,讓人可以久遠的細細品味。是啊,愛已經荒蕪,何來恨?獨剩冷漠,如此而已。
因愛,必有痛,相伴隨之。猶如左右手一般。
現在的我常常的會發呆。發呆時,偶爾會回憶自己的從前。
記得小時候,那是出了名的頑劣,經常被父母混合雙揍。
現在想想,當時捱揍的我雖然哭得昏天黑地,但是好像不覺着痛。
慢慢長大了,漸次的經歷青年與中年。關於愛與痛,自己的認知亦逐步清晰,那就是,我們每個人,都用盡了自己人生的時光,去經歷,去感受。
愛,是時鐘滴答的心裏暗示。痛,是萬千翻湧的思想苦難。
火車北站
成都的火車北站是這個城市的地標。
據説昆明爆恐案發生之前,恐怖份子原計劃是在成都的火車北站廣場實施作案。而且事後公安部門也確定了,從火車北站的多路視頻監控記錄中發現了若干昆明爆恐案犯罪嫌疑人的面孔。
在為昆明苦難同胞祈禱的同時,千千萬萬的人們也在為成都祈禱。
成都。厚重的城市,千年成一都。
二十多年前,我坐着火車來到這個城市工作,終點就在火車北站。
成都自然有許許多多讓人可以記住的歷史名勝和人文景觀。
但是最近十年,我感覺比較有特色的是成都的二環路。成都的二環路是全線高架路,全程都沒有交通紅綠燈,猶如浣花夫人腰間的五彩裙帶(成都二環高架路上每個公交站點都修建得很有特點,造型各異,色彩明豔,這些站點就像裙帶中的羣結一般),呈橢圓形包裹着這座城市的裏子。驅車在這條路上行走,我們可以用始終離地20米左右的高度,走馬觀花間雜着移步換景似的近距離觀摩這座城(當然不是堵車時)。
尤其是在夜深人靜之際,路上車輛稀疏,為最好。我嘗試過很多次,無論是一年四季的任何時節,半夜或是凌晨,獨自抑或結伴驅車在這二環高架路上行走,都能夠領略不同的景色,以及體會當時當下的心情。
所以每每有同學戰友到成都來,倘若時間機會允許,我定是會駕車拉着大家一起領略一番(本人好像有幾回還親自醉駕着領略過,善哉善哉)。
最近一次是凌晨四點。我從外省出差獨自驅車趕回成都,也是頗為辛苦。
若是沒有監控,此刻簡直可以瘋狂飆車。
細雨霖鈴。這城市夜燈璀璨,放眼望去,深夜的二環路兩側高樓林立,居然許多户牘通明。這時刻,如此多的人們,竟是如我一般未曾眠!
廣廈千萬間,如何安放我們或大或小的人生奮鬥與夢想。
正暗自發着感歎,不經意又路過火車北站。
二環高架路外側,在正北方的弧頂處,是成都的火車北站。標誌非常的明顯。
我心裏一陣隱隱的痛。
其實每回從二環高架路上驅車經過火車北站,我心裏都會有些難受。甚至要將眼光所及從非常明顯的標誌範圍內奮力移開。
是因為我弟弟。
若干年前,我弟弟一無所有,孤身孑然的從這裏乘坐火車,離開成都,去往陌生的上海,去找尋自己的未來。
20xx年,我弟弟從北方交通大學畢業(現在已經更名為北京交通大學)。按照畢業分配的原則和工作預定簽約協議,是計劃到貴陽鐵路局工作。
恰逢那幾年我在成都正好積累了些所謂的人脈,思想膨脹,年少輕狂。於是建議我弟弟乾脆到成都來(弟弟大學期間曾經到成都來旅遊過,對成都印象頗好),我説工作的事情我搞定,至於之前在大學籤的工作協議,我來負責違約處理。
弟弟説好。
離畢業還有三個月。
我得抓緊。
先搞定工作。正好有個所謂的人脈,任職於成都著名的中電某所,是副所長(應該算地廳級也就是部隊的師級幹部吧,我想)。
吃飯,喝酒,夜場,送錢送物。辦事的老套路依舊(當然八項規定以來這幾年有變化)。
副所長大哥夠義氣,頗有祖國大西南地區的袍哥風範(大哥雖然是北方人)。在雅間席上的酒精薰陶下、夜場美女妹妹的欲語還休中和某個包里人民的幣面前,拍着肥碩的胸脯對着我不止一次的説,兄弟,小弟工作的事情沒問題。
沒問題就好。這幾場下來,我大半年的工資啊,還有測繪外業補貼。
接着處理違約。單位是成都鐵路局(貴陽鐵路局歸口成都局管轄)。
我特意借了套中校軍銜的軍服穿上(不算假冒軍官,只是我軍銜略低了些,略低略低),剛好測繪兵風吹日曬皮膚黝黑顯老。像個土匪似的直闖成都鐵路局。
成都鐵路局人事處。我説明來意,處室人員和處領導有些詫異。是名牌大學、科班出身、專業對口哦,他們一直在提醒,貴陽鐵路局不錯哦。
在伴隨着詫異的反覆的確認後,予以辦理。上樓下樓(跑多個處室),簽字摁手印交違約金,手續完結。
完了副處長大人還親自送我下樓。
告別時,他拿了張紙片給我,説道,兄弟,你牛。這是我名字和CALL機號,有空咱約喝酒。
都搞定了。
自我感覺良好。那是相當的良好。
畢業前一個月。
副所長大哥不見了。
遍尋不着。一切聯繫方式都失效了。
我一遍又一遍的往著名的中電某所裏跑,相關處室人員的答覆是,領導已經調動到北京了。
工作的事情呢?!
答覆是,大學生畢業接收計劃表裏沒有你弟弟名字啊,要不,你拿領導批條來。
我日你個先人闆闆。
弟弟畢業了。
來到成都了。
自然是失業了。
弟弟自己找工作。
幾年時間,他呆過證券公司,IT公司,以及不怎麼樣的公司。
某一天,弟弟決定離開成都。去上海,去往他從來沒有去過的大上海。
弟弟在成都工作的幾個中學同學為他送行。
去火車北站。坐火車去大上海。
我找了個藉口,不去送別。
我不敢去。
許多年過去了。
弟弟已經在上海成家立業了。現在的他任職於上海某知名美資芯片企業,弟媳婦是崑山人,明理賢惠,任職於上海某國有科研機構,夫婦倆生了個女兒,聰明伶俐。他們已經在浦東有了價值上千萬的住房(能夠在首都或者大上海能夠擁有一套房子是多麼讓國人自豪的事情)。
誰又能知道,在成都的那幾年。
那幾年啊,從來沒言語過,哥哥的心境,和弟弟的蹉跎。
背向你轉面
以前公司裏曾經有位同事,名字叫李鵬,和咱們曾經的國務院總理同名同姓。二十多歲,風華正茂,長得挺拔俊朗,是標準的帥哥。兩年前離職了。
對這位同事最深的印象,不是工作,是我們公司聚會時在KTV裏K歌的一個小細節。
每逢大的節假日,我們企業偶爾會搞搞活動,聚餐,K歌。
聚餐時小酌點白的,K歌時再來點啤酒,是固定程序。
輪到李鵬同學唱歌,一定必點香港歌星譚詠麟的《講不出再見》,是譚詠麟的告別演唱會現場版本,微醉微醺時刻,小李定會唱得深情投入。而且他粵語歌唱得蠻不錯。
有一回,節假日前後,恰逢企業經營壓力空前巨大,聚餐時沒控制住情緒,我喝高了。
正躺在KTV大沙發上像條死狗似的半夢半醒着緩酒勁。剛剛好,音樂響起,聽着小李又唱起《講不出再見》。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轉面……”
電視屏幕上,歌星譚詠麟唱得深情款款,鏡頭鋪開着拍攝的畫面,告別的演唱會現場,觀眾熱淚盈眶。
KTV包間大廳正中,半醉的小李同學亦動容而歌。
我突然間,胸中一熱。
眼淚幾近馬上就要掉下來。
那時刻,其實並不知道小李同學要離開。
是突然間念起了一位我在軍測的大學本科同學。
此同學姓閻(由於還在軍職,故不能寫全名字),河北張家口人氏,身材魁梧,標準的燕趙漢子。
在上學期間,閻同學就顯現了出眾的管理協調能力,很快就出任我們的學員區隊長(對於這個職務,大概只有上過軍校的朋友們才能明白)。他不僅管理能力強,專業學習也很優秀。後來在畢業留校任職期間,一邊幹着行政管理職務,還繼續攻讀了研究生學位(以數學為重的測繪專業哦,不是什麼黨校啊財經什麼的或者函授類)。
上學時,閻君與我另外一位貴州同鄉是同桌。這兩位,一位是燕趙漢子,一位是夜郎青年。看起來倆人貌相均為忠厚實樸之輩,但實則風趣幽默,常有詫異之冰冷笑話,讓同學們開懷不已。
一日課間休息,閻君揹着手踱着方步,慢慢向正在教室走廊窗户邊上發呆的我走來,表情嚴肅的輕聲説了一句話,你有點像馬户。
我正發愣他這句話什麼意思,旁邊夜郎青年走過來,又不緊不慢的晃着腦袋補了一句,不,他其實像馬累。
大家都楞了幾秒鐘(驢字拆開為馬户,騾字拆開為馬累)。
猛的反應過來,在走廊上休息的同學們皆大笑不止。
一羣軍校青年的爽朗笑聲,迴盪在整個教學樓中(那種開懷的感覺,現在回憶起來是多麼的幸福)。
大概八年前吧,閻同學從母校調到我軍某王牌旅掛職,出任副旅長,戍邊西北。
奔赴西北後,閻同學很快融入到部隊,從機關到連隊,無論是作戰訓練還是內勤雜務,副旅長都身先士卒,和將士們朝夕相處,同心同德,從軍部機關到基層,都獲得了極高的認可與評價。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閻同學主導下,該王牌旅在我軍全軍範圍內首創了天電陸一體的野戰演習訓練機制(保密,我只是道聽途説,瞭解大概),獲得總部高度認可。據相關權威評估,其在戰略指揮、戰術協調、高科技應用等層面上,與號稱天下第一的美國軍隊相比,所達到的水平旗鼓相當,難分伯仲。
這在我解放軍建軍以來歷史上,是第一次。
20xx年,我們軍測航測系本科同學在鄭州聚會。在此之前,閻同學已經回到母校工作。同學聚會,他自然是主要籌辦人。
兩天的同學聚會,把酒言歡,回憶青春,時間匆匆而過。
告別時,我與深圳的另一位同學走得最晚。
閻同學親自帶車送我們去機場(領導幹部不能自己駕車)。
送我們至安檢口,簡單話別。
沒握手,道了別。我看見閻同學轉過身去,背向我們,邊走邊抬起右手揮了幾下,慢慢走遠。
鄭州新鄭機場候機廳,從安檢口到大廳出口,可能有四百米距離。
我一直用假裝不在意的眼睛的餘光,看着閻同學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門口。
他一直沒有回過頭。沒有。
看着這個身材魁梧的燕趙漢子,當年烏黑黝亮的頭髮,現在只剩下且短且稀的銀針覆頂,隨着背影,慢慢遠去。
沒有回過頭。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轉面。
八千里路雲和月,唯盼冷暖與君同。
西風碧樹 家國迷夢
去年,我又到上海出差公幹,共三天。住在郊區川沙鎮。
雖然時間短,我還是抽空去弟弟家看了看,吃了頓晚飯。七歲的侄女兒看到我來,開心得不得了。
第二日上午,侄女兒用她媽媽的電話打給我,用很稚嫩但很親切的聲音説,三伯伯,你今天來家裏陪我玩兒啊!今天是星期天,我不上學啊!你來陪我玩吧!
我儘量温柔的説道,三伯伯來不了,三伯伯還有好多工作要做。下次吧。
第三天晚上,喝過川沙鎮友人的踐行酒後,我去往浦東機場。準備回成都。
恰逢上海大雨,狂風呼號。
在候機廳裏靜靜的看着暴雨滂沱的窗外。想起多年來,我不知道自己對家人和至親友朋説過多少回下次吧。
心裏且憤且歎。
憤怒於自己所謂的忙,悲歎於自己對生活的苛刻。
不覺憂從中來,有感於斯,於是從公文包中拿出紙筆,填詞一首:
憶秦娥.滬上行
雨更夜,文淼揮杯滬上月。
滬上月,黃歇故去,川沙無別。
黔中布衣少年客,白首皓經人孤絕。
人孤絕,奔流浮沉,憑笑秋色。
然後發在微信朋友圈裏了。
後來有許多並不太熟悉的新朋友通過微信看見了,問我説,原來你是少數民族?讀的書還不少哦。有點墨水。
我是貴州人,布依族,但是已經徹徹底底漢化了。
是因為讀書。
從國小起,到某個時間節點前。我感覺自己已經讀過了很多的書。尤其是歷史,我比較喜歡。
但是讀歷史書,並不會是很愉悦的事情。這種感覺,相信好多朋友都會有。
記得有一回看電視,中央十套科教頻道節目百家講壇,某一位高校教授講中國近代史。
講到鴉片戰爭三元里抗英。
講到動情處,這位知名教授竟然一時失態,泣不成聲。
錐心之痛,從書卷裏故國而來。
靖康之恥,崖山後無中國,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甲午海戰,南京南京……
現在的我,有多久沒讀書了?
不知道,已經很久很久了。
從小到大養成的讀書習慣,這些年正在慢慢被侵蝕。
一方面,是所謂的忙。忙工作,忙應酬,忙交際(在成都很多時候是在忙打麻將)。其實,都是藉口。另外一方面,是受到移動互聯網和手機所帶來的碎片化閲讀的衝擊。
我估計,現在大概四十到六十歲年紀的老大學生們,在年輕時都曾經有過通宵閲讀的體驗。那種讀書的感覺,挺好。
昨夜西風凋碧樹。
獨自讀書。
困了,呼呼睡去。
睡去了。或許有夢。夢裏故人曾來,夢裏家鄉安好,夢中,我的國如梁任公所云少年雄姿英發。
醒來!醒轉來!
耳旁傳來洪亮的聲音,睜眼一看,是舊友在喚我。
原來我還在酒席上哩。
火燭通明,高朋滿座。
老文啊,醒來!你不要煞風景!喝酒!
罪過罪過,我忙道歉。
哎呀呀!我的街坊鄰居和好朋友們,將進酒,杯莫停-------吶!
【本文作者: 文淼 】
【微信公眾號:溪流之海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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