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校園的經典文章:曾經的白中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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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校園生活中的一些人和事,不管過去多久,總是人們生命中最難忘記的回憶。下面讓我們一起來閱讀《曾經的白中大院》這篇文章吧!

描寫校園的經典文章:曾經的白中大院

時光如逝,歲月如梭。眨眼之間離開高中時的校園白中已經三十年了,但那時校園生活中的一些人和事至今鐫刻於腦海不能忘懷……

我進入高中時校園的時間大約比《平凡的世界》中的主人公孫少平晚十年左右,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那個時候大集體已經解散好幾年了。

我們的高中學校正宗的大名叫察右後旗第一中學,因爲它就在我們旗政府所在地白音察幹鎮,所以我們本地人一般稱之爲白音察幹中學,簡稱白中。它位於小鎮的東北方向,學校大門開在西側,隔一條路就是交通局和獸醫站,尤其獸醫站大門和我們校門幾乎相對,曾經有一些早戀的學生三更半夜把獸醫站大院當作他們幽會的最佳場所肆意妄爲。學校南邊是農機局的老舊家屬房,東邊是學校的菜園,隔着菜園就是民中,北邊是我們學校老師自己的家屬房。

一進校園,緊挨大門北側的是兩間小平房,專供學校看門下夜的人住宿,同時兼有收發信件報刊的功效,也是值班領導上學放學時候經常暫時停留的地方。中間的開闊地是操場,它的東西兩側擺放了兩個足球門,四周是四百米的跑道,我們平時上體育課就在這裏,喜歡體育運動的學生下課後把這裏演繹得“足球與籃球齊飛,鐵餅和鉛球共舞”,使我們這些經過這裏的體育盲,經常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汗不敢出。緊挨操場北側正中間是一座主席臺,主席臺面南坐北,前邊有一根高高的旗杆,五星紅旗日夜在上面飄揚,後面有幾間房子就是體育組了。主席臺的西北方向是兩排宿舍、庫房、食堂和水房等,緊挨主席臺東面也是一長溜宿舍,前面安裝了一些高低槓等體育設備。東邊靠北的地方緊挨着教師的家屬房,靠南就是菜園。操場的南邊是教學區和老師的辦公區,總共縱三行橫四排,東邊是高中教室,西邊是國中教室,中間前面是老師辦公室,後面一排是高中補習班教室,此外在國中教室的西邊還有實驗室等一些房屋。

這就是我讀高中時白中校園的大體佈局,現在這裏早已經樓房林立,且變成了旗教育局的領地,當初學校的痕跡一絲一毫也沒有了。

我讀高中的時候,由於包產到戶已經幾年了,大部分農村人的溫飽問題基本解決了,但對我們這些正在長身體的楞後生而言,住校儘管幾乎天天也吃上了孫少平那個時候難以企及的白麪饃,但吃飽卻仍然是個大問題。

宿舍有新建沒幾年的紅磚房,也有一些土坯和磚混搭的舊房子。那些破舊不堪的舊房子一般是補習生們的住宿處。我們正式的高中學生都被安排在比較新的紅磚房內。宿舍內的條件也比國中好了很多,不像國中睡在一張通鋪大炕上,連個擺放行李的地方也沒有,晚上稍微睡得遲點,擠都很難擠進去。而高中的宿舍裏面一般放雙層牀五張,住十四人,其中有四張牀是兩兩並排緊挨在一起,兩個牀鋪住三人,只有一張牀鋪擺在正對門的北邊,上下各睡一人。

那時有條件的學生一人一個木箱子,裏面既可以放一些書本,還能放從家裏拿來的乾糧,有的還有暖壺和臉盆,而類似我的學生連個木箱子也沒有,暖壺、臉盆更別奢望,就一個鋁製飯盒,一個鐵缸子和一塊毛巾,飯盒還是我讀國中時母親給買的,不用說它是用來吃飯的,而鐵缸子卻有雙重作用,平時喝水,晚上儲存一點水用來第二天洗臉,洗臉特別簡單,把缸子裏的水倒一點到毛巾上在臉上一擦就可以了,至於漱口在我的印象中幾乎寥寥,即使有也是草篩子飲毛驢而已,點到爲止。

作爲男生本質上都比較懶散,宿舍裏儘管安排了值日生,但一般除了打打飯之外,很少主動完成其應盡的職責,久而久之,宿舍地面上的污泥越積越厚,最終形成了一小片起起伏伏,坎坎坷坷的丘陵地帶,牀上的被子疊得也是七高八低,雜亂無形,所以那時男生宿舍的普遍特點是髒亂差。尤其到了冬天,宿舍裏面又點了火爐,牆角堆着一堆煤炭和柴火,火爐旁是一堆爐灰,到了星期天一些愛乾淨的男生又要大搞個人衛生,洗出的衣服水淋淋地就橫七豎八地掛在屋內,還有一些同學在火爐上做飯,這樣地雙管齊下,把整個地面弄得污水橫流,臭不可聞。地上髒不堪言,牀上也好不到哪裏去,尤其下鋪牀的棱沿被上鋪的同學蹬得到處都是髒物,甚至褥子上也會有大泥腳印落戶。面對這種情況,宿管老師簡直是怒不可遏,但卻又無可奈何,他們有時一天三番五次地進來叉着腰,挺着脖頸,扯着嗓子責罵,但對厚臉皮的男生來說基本沒有任何功效,甚至上報給班主任也無濟於事。

那時我們吃飯都是每個宿舍集體打回來再按人分份,學校給每個宿舍配備了一個上粗下細的白鐵皮桶用來打菜,一個鋁盆用來端饅頭,還有一把黑鐵勺頭用來分菜。饅頭有半斤重,顏色永遠都像捱了巴掌的臉,又腫又青。菜永遠都是千篇一律地由沒削盡皮一劈兩半的土豆和大片的捲心菜構成,裏面幾乎看不到一滴油星。

每天一放學,兩個值日生就匆匆忙忙拿起飯桶和飯盆奔往食堂,通過食堂的窗口遞給大師傅,打飯的大師傅對着每個宿舍的訂飯單,吆喝一聲:“8號宿舍10份。”於是十個饅頭“砰砰”地被扔進了飯盆,同時另一個大師傅拿起黑鐵大瓢在出勺大鍋裏攪拌兩下,哩哩啦啦舀出一瓢燴菜給你倒入飯桶。此時,食堂隔壁的水房也忙綠起來,有在外邊伸出的大鐵管子上接涼水的,有進裏邊打熱水的。

當值日生提着多半桶清湯寡水的燴菜回到宿舍的時候,地上已經擠擠插插地堆滿了飯盒,值日生拿起鐵勺,要麼先稠後稀,要麼先稀後稠,奪量着把菜分得乾乾淨淨。然後我們各自端着自己的飯盒找一個合適的位置或蹲或坐吃了起來,如果那位學生能從家裏拿上一罐頭瓶肉醬往裏面加上一筷子,那就是絕對的美味佳餚了。

那時學校的伙食儘管粗劣,但對我們這些狼一般的學生而言照樣風捲殘雲,剎那消滅乾淨,但肚裏還是覺得空落落的,此時乾糧就到了“粉墨登場”的時候了。那時,別看我們是一個班的學生,但內部還有許多小團體,宿舍也是如此,吃乾糧最能看出相互之間關係的疏密。我記得當時我們有四五個同學很要好,拿來的乾糧共同吃,吃完一個人的再吃另一個人的,四五個人的吃完了也就到了下次回家的時候了,我們的乾糧種類很少,最好的是油餅,一般得及時吃完,否則容易起毛變質,其次是家裏給曬乾的饅頭片,可以保存很長時間,最次的是炒麪,留在我們彈盡糧絕的時候才上場。

在高中住校階段,我們最盼望的是星期五,因爲那是固定的改善伙食時間,那天的飯菜一般是炸油餅加大燴菜,但大燴菜和平時有了本質上的區別,因爲它裏面加了幾片肥豬肉。

我們訂飯一般是在上星期一下午的活動課,當室長拿着訂飯單統計下星期訂飯情況的時候,人們總想在星期五加訂一份,可學校是不允許一人訂兩份飯的,所以一旦有同學下星期五回家或有親戚叫吃飯的消息暴露,他的那份飯就成爲衆人爭奪的目標,但最終人家早悄悄讓給了平時和自己最要好的同學。這招不成,另想辦法,爲了肚子許多學生經常在“處心積慮”地謀劃盤算,有的甚至在平時就極力拉近和大師傅的關係,爲的就是星期五能去再買一份飯,至於有的同學食堂的某一個大師傅是其親戚,那個時候好像有了一份特殊的榮耀。那一天,每當有同學額外拿筷子串着三張油餅,端着滿得要溢出來的一飯盒肉菜從宿舍門前經過時,許多同學都會把頭伸出宿舍,眼裏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那時我們住校生是交什麼面吃什麼飯,學生大部分都交白麪所以吃的饅頭最多。家裏有自行車的同學,爲了每個星期天回家方便,順便就能把要交學校食堂的面一塊帶來,沒有自行車的同學大多家裏的大人抽時間想方設法給送來,學生們每次交面不多,少則三四十斤,多則七八十斤,全根據家裏的面多面少而定,家裏剛磨了面就多交點,家裏的面不多就少交點,然後我們在星期二和五的課外活動時間統一交到學校儲存面的庫房,庫房裏面是好幾個半人高的水泥池子,我們把面過了斤秤,從管伙食老師那裏換成飯票。

每到冬天,我們交了面往池子倒面的時候,悄悄地在口袋下部的兩個角子握上兩把面,使口袋倒不乾淨,回去至少可以抖出一斤面,兩三個人就可以積累二三斤面,到了星期天我們就自己在宿舍做飯改善伙食。把面在飯盆裏面和好了,用木箱的蓋子當案板,用瓶子大體擀薄之後,然後揪成面片。鍋就是飯桶,裏面盛上半桶水,讓食堂有熟人的同學要上兩顆土豆一小撮食鹽放入煮熟,把面片倒入,三五分鐘就可以吃了。如今想來這種飯餵豬都恐怕難以下嚥,而那個時候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美味佳餚。每個人都吃得大汗淋漓,肚圓胃鼓。

那時我們讀書一點也不像現在抓得那麼緊,儘管也有早自習和晚自習,但老師從不輔導講課,偶爾有班主任巡視一下,學習不學習全靠學生自覺,至於補課那還是一個很陌生的詞語。但對於急需要通過知識來改變命運的農村孩子們,他們照樣努力用功。

夏天他們和太陽同步起牀,早早地捧着課本或在校園的小樹林裏,或在牆角的陰涼處,或在教室門前的臺階上;或大聲,或悄語,或默默地背誦着該背誦的知識。一直到上早操的鈴聲響起,體育委員吆喝着回班級整隊跑操,跑操完畢他們匆匆回宿舍啃上一個幹饅頭就把早點交代了,條件好一點的同學也可以跑到學校門外花上一角六分錢美美地吃上兩根油條。然後精神十足地開始一上午的課程。

下午放學吃完飯後太陽還老高,愛學習的同學爲了躲避喧囂的校園,拿着一些學習材料經過老師的家屬院直接到了校園外的小山腳下,找一個僻靜處席地而坐,認認真真溫習起了功課,一直到太陽落山人影模糊的時候才趕回教室上晚自習。晚自習後,跑校生回家了,大部分住校生也窩在了宿舍胡侃瞎吹,只有個別用功的住校生回宿舍草草吃上一點乾糧喝上一口水,繼續來教室,在自制的油燈下攀爬知識的山峯,遨遊學問的海洋,瞌睡了或在鬢角塗一點清涼油或到操場跑上一圈,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緩步回到宿舍。

在冬天滴水成冰的日子裏,那些爲理想奮鬥的學子們映着窗外的星光起牀,抹黑草草洗漱完畢,就在清冷的月色下摸到了教室,而教室的爐火還沒有熄滅,他們就又開啓了一天學習的航程,經歷過一整天的課堂鏖戰後,晚自習結束後,三兩盞油燈五六個身影照樣圍在教室的爐火旁一直到月影西沉。

愛情是人類的永恆主題,沒有愛情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思?

對於十六七歲的高中生而言,正是情竇初開的季節(當然似我等個別感情遲鈍者除外),不管你承認不承認,那時大部分男女同學明顯不似國中一樣了,除了有着一張較爲成熟的面孔之外,說話也似乎注意了得體分寸,尤其注意了外表形象,儘管他們大部分人的衣服還是如此的單調和樸素,有的甚至還打着零零星星的幾塊補丁。這都是朦朦朧朧愛情之火燃燒的前奏,只不過有的人在整個高中階段也沒有燃起火苗,任其在內心濃煙滾滾;而有的人不久就露出了張牙舞爪的火苗,進而難以控制,把整個高中歲月燃燒得支離破碎。

今天已經走過那個歲月的人,說起當年無不感嘆當時的保守,保守使她的美麗容顏只能深深地埋在他的心靈最底處,任其在歲月的流逝中慢慢荒蕪枯萎。確實如此啊,那個時候除了部分男女交往甚密進而發展爲沒有結果的早戀外,大部分男女別說交往,就是三年也幾乎沒有一句語言交流。但每個男生對自己喜歡女生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記得十分真切,一旦有機會聊起這個話題,簡直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尤其晚自習後,不願意進教室的學生睡又睡不着的時候,有時就會就班內正在打得熱火朝天某一對男女展開討論,由此往往要蔓延到其他女生,此時如果有那個男生對某一女生的話題特別感興趣,對某一女生特別瞭解,這十有八九是喜歡上了這個女生。

但真正能夠從內心暗戀某一個女生到有勇氣走向生活實踐的男生,他們往往也要或明或暗經過千折百回的錘鍊纔有可能柳暗花明般地迎來機會。先是男生要極力把自己打扮得光光亮亮,盡力有點正人君子的模樣,把雞毛似的幾根黃髮最好三七分開,沒有頭油拿水也要整出個形狀,甚至臉上也塗點二毛錢的雪花膏,使自己儘量看起來不是過分的寒磣,然後極力尋找合適的機會在自己心中女神面前大獻殷勤,人家掉地上一個本子他捨身相救,救起之後連吹帶拍,打掃到一塵不染之後,雙手捧送,總之,討好的形式各異但殊途同歸,經多次試探之後,覺得女生沒有對自己表現出十二分的討厭,於是進入下一程序,覓得機會自己或託別人送上一份表白的情書,如果女生因此而有迴音最好,如果女生沒有迴音他就暗中窺視看女生是否有秋波相饋,這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運行,一切穩妥之後,接下來就是光明正大地接觸了,上課成對放學成雙,儼然就是未來的一對夫妻了。他們爲了爭取更多的相處時間,在學習很容易給人鼓足幹勁的虛假印象,早晨再懶惰的男生也突然變得勤快起來,早早起牀整一番容貌,在校園的某個角落和女生匯合,然後甜甜蜜蜜開向教室;晚上他們一直要磨蹭到所有的學生入眠纔在星輝熠熠的子夜時分回到宿舍……

但這百分之九十九註定是一場沒有結局的愛情,是一次荒唐年齡的懵懂相遇,是一炬把大好青春錯誤燃燒的火苗。

人是社會動物,絕不是與鳥獸同羣的怪物。所以不管走到那裏能有幾個那怕是一個志同道合的知己也是人生莫大的幸事。

感謝高中三年讓我有機會遇到了幾個人生難求的知己。儘管有的經過三十年的風吹雨打現在已經形同陌路,但他們實實在在曾經在我的心中留下過美好,讓我終生難忘。

高一的時候,我至少結交了四位好朋友,我們都來自貧寒的農村,正是源於此我們無形中有一種親近感,親近使我們的關係變得密切。同吃同睡同學習是我們關係密切的通常表達方式,高二下半年的時候由於文理的分科,我們五人因此而“分道揚鑣”,其中三人學了理科,我和另外一個學了文科,進入文科班後,我除了他們以前幾位好朋友外又結識了兩位好朋友,一位是從上個年級留下來的,一位是鎮裏的跑校生。如果說前幾位好朋友的結識源於骨子裏的農民情結,那麼後兩位絕對和學習上的惺惺相惜有關,他倆是班裏的學習尖子,而我確實也是一個非常努力用功的合格學生。

人和人之所以處得來關係融洽,是因爲他們絕對有許多共同之處,諸如愛好志趣的一致,家庭背景的相同,甚至是人生的遭遇相似等,但在性格上也肯定有截然不同的迥異之處。這就註定了相處的過程中難免發生摩擦和尷尬。就如我們這些人儘管在高中讀書時期基本處於形影不離狀態,但有時就某個問題,或者到底該如何爲人處世上,往往各有各的看法,爲此爭得面紅耳赤的情景也不是一次兩次,關係暫時處於冷戰狀態也是常見的情形,但其在本質上絲毫也不影響我們兄弟般的感情,直到現在,三十年一揮而過,我們幾個人中大部分的感情不是隨着歲月的流逝而淡化,而是隨着時間的沉澱歷久彌新。

正是由於我們有了這段最純正的感情,早在三十年前,我們就偶爾利用星期天或節假日組團到對方家玩耍,至今想起那段溫暖人心的青春時光仍心曠神怡,戀戀難忘。

俱往矣,三年的高中就在點點滴滴的瑣事中悄然而逝,大學聯考落下帷幕之後,高中就此煙消雲散。

離校的最後那天,我們幾個朝夕相處的同學,破例買了一瓶廉價白酒和兩個魚罐頭,在校園西南角糞房的牆腳下席地而坐,以清風爲菜,月光爲食,第一次沾酒也第一次喝了個酩酊大醉……

作者:王成海

公衆號:老事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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