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景優美散文:等一個閒來聽蟲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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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斕(散文)

寫景優美散文:等一個閒來聽蟲鳴的人

到臨安去,到山水的懷抱裏去。我們不爲看山,不爲看水,只爲給浮生描繪幾日不急不緩的時光。

或許,這一次的遇見,是三千里江南早已預約的一段浪漫。從贛西安源到浙西臨安,高鐵跑起來只要三個半小時。從少年時的日常村居生活到現在的詩意民宿體驗,卻走了整整二十年。

但是,沒關係,時間再長路途再遠都不是問題,你在那裏就好,到天目山的深處邂逅一回就好。

在我有限的閱讀裏,臨安似乎更多地與杭州這一詞語合二爲一。讀宋元詩詞,臨安的詩意,往往直接隨着“臨安”這一枚詞語本身在一首詩詞的標題之中就出現了。在百度上敲下臨安再回車,你便擁有了九十九首以臨安爲標題的古詩詞。那一刻,你知道你走進了前朝的古意和詩意中,你知道你來到了一個正確的地方。

汽車一駛入山區的道路,我突然就確信,天目山是斑斕的,整個臨安都是斑斕的。秋天的天目山,色彩凌亂,一棵樹並不想按照人們心意所想的,以某種形式或規律黃過去、紅過去。作爲一個個獨立的生命個體,它們都有自己的想法:一大片濃翠中突然紅了那麼一樹,一大片枯褐中突然亮黃着幾枝。每一種色彩,都是調皮的孩子,在山谷山坡間此起彼伏若隱若現。

但在這色彩凌亂的同時,天目山的美卻秩序井然。這自然勃發、這自由榮枯的生命和色彩,指向都很明確,每一種都指向——秋天斑斕的美。

到天目山上看大樹。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比我年長,比我睿智,比我沉着。在歲月裏沉澱,每一棵高大而古老的樹木都可以立地成佛,值得一個傾聽草木者膜拜。在天目山,千年的古樹與新生的樹苗長在同一片土地上,豔麗的花朵與焦黑的雷擊木蹲在同一片土地上。新晉的王者、枯死的諸侯、卯足勁往下紮根往上拔節的將士,也都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它們是天目山上不說話的主人,自顧自裝扮着天目山的秋天。

在山谷間停下腳步。微閉上眼睛,遲謝的桂花依舊有着香味,隨西風瀰漫到你的臉上。才躺在秋天的尾巴上呢,你卻已經開始想象春天裏山花爛漫的美好了。那時各色的花朵在勃發的草木間藏着躲着,或乾脆放肆地張揚恣意地怒放,又是另外一番色彩斑斕罷。

我沒有忘記,來臨安,是看秋天,更是看民宿。南方的山大抵如此,龐大的山脈暗藏着一個又一個山溝山谷,逐水而居、依山而居的人們,就在這有山有土有田有水的山谷間一代代繁衍出一個由小而大的村莊。因爲山水之美,這天目山下村莊裏的生活便也有了山水的詩意和美感,這村莊裏的生活便也成了不少人的嚮往。臨安的民宿因此成爲很多人過舒適精緻生活的追求。

我固執地認爲,除了天目山上草木的斑斕,臨安的民宿本身也是一種斑斕的色彩。它們中的每一個單獨拿出來,都是讓人心悅的。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風情,在那裏亮出自己的色彩,卻並不專門張揚其中的某一種美。一種氣息疊加另一種氣息,於是都不特別凸顯單個的個體,反而以一整片的斑斕之色顯露在臨安的旅遊地圖上。那麼村落呢,一個個與民宿、與山水相依相生的村落都有着自己獨特的色彩之美,它們組合在一點,點綴於臨安的山水地圖之上,是不是臨安的又一種美景斑斕?

與一般的賓館不同,民宿裏的器物也是斑斕的。這裏的斑斕,或許並不體現在色彩上,而是說它們材質各異個性十足的形態,聚在一起,便也是一種斑斕之美了。

在龍潭山居,在雲相見,在三渡,在每一個似乎閒適得有些奢侈的民宿找一間房子安頓自己。推窗望去,近處的樹木似乎觸手可及,而稍遠處的山嵐,是那麼真實。這樣的景況,與傳統旅遊景區是完全不同的,這種山和水,就在身邊,並不那麼奇峻、那麼唯美。或者,換句話說,你就在這山和水之中,你們是融在一起的,而不僅僅是過客與景點的關係。

民宿的經營者,更願意自稱或被人稱爲主人。那麼類似我們這樣的來者,就是來家裏的客人了。這種客,與代指消費者的“顧客”,在情緒情感上,似乎有那麼一些不同。

那麼這衆多的來客,從天南,或海北,從吃辣的地方來,從吃甜的地方來,相聚在臨安,相聚在相見村、五星村的天空下,你大碗喝酒,我小聲讀詩;你登樓望月,我溯溪尋秋,是不是也能聚成一種斑斕的美呢?我相信,人既然也是這斑斕世界的一部分,到臨安民宿中晾曬內心的人,更是在深秋的陽光裏勾勒簡單卻也斑斕的生活吧……

到臨安去,到山水的懷抱裏去。我們也爲看山,也爲看水,更爲給浮生描繪幾日不急不緩的時光。

——在臨安,我們已經準備好草叢裏低鳴的秋蟲、夏蟲和春蟲,只等一個閒來聽蟲鳴的人。

20xx.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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