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時光的散文:曾經追趕時間的腳步

編者按：人生如夢啊，永遠追趕着時間的腳步。一切都不會再重來，重要的是年輕時看待世界的眼光。

剛畢業的那一年我21歲。某一天的平常景象在記憶裏變成那個年齡象徵性的東西。我記得我揹着大學快畢業時買的挎包，手裏拿着資料去政府送文件，回來在那裏等公交車。我記得我跟着規劃院的孩子去那個縣城五星級的酒店去參加評審會，跟着他們一起忙碌，跑上跑下，認真的作爲一個辦公室人員配合他們。那生活是你想象過的嗎?沒有。可是那簡直是一種自然而然就熟悉了的生活，好像我並不是剛剛參加工作。那時是興致勃勃的，在四年緊張的大學生活之後，我依然年紀這麼小，怎麼過都是好的。我記得我開始學習作爲一個長大了的人去生活，學習怎麼去擺脫某種學生氣，學習怎麼去過精緻一點的生活。22歲的生日，我的同事們送了我許多東西，那些是一個女孩生活中的必需品，比如吹風機、皮手套、脣膏。可是我從前一樣都沒有，他們說：“你活得太糙了”。我也深爲自己缺少某種溫柔的女性氣質而遺憾。孩子，那個時候，我依然被當成一個很小的孩子。我哈哈哈三連擊大笑，據說隔着幾個辦公室都能聽到，我在那些漂亮的女同事面前撒嬌，她們都叫我“婉兒”。

那一年我很活躍，總是發起各種活動。去江灘燒烤，去鳳凰自由行，還有許多火鍋趴。幾乎是肆無忌憚的玩耍，因爲很年輕啊。我常喝啤酒，我敬男孩子們一杯，他們喝兩杯，不是爲了好喝，是爲了活躍氣氛，也爲着那是我在學校沒有做過的事情。

鳳凰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的長途旅行，一行八個年輕人，坐硬座火車一晚上坐到懷化，然後坐麪包車去鳳凰。我記得我們相互趴在對方的腿上打瞌睡，我記得我們在火車上剝柚子，我記得我蓬頭亂髮，同事說：“你的頭髮沒見你紮好過。”那時候我們都比現在年輕多了，很多故事剛剛開始。當我們終於見到了鳳凰古城，我記得秋天那種溫暖的陽光是薑黃色的，也許因爲我剛好穿了那麼件亮色的衣服。隨行隨止，過河中央的石板橋，沱江泛舟，去沈從文紀念館，夜晚，去酒吧，點了奇貴又不好喝的雞尾酒。甚至我還和同事去舞池中間隨意的亂晃，可是並不會跳舞。那種氣氛畢竟是我們不能夠欣賞的，能夠欣賞的是走在街道上許多的CD店，隨處放着麗江小倩的歌，老闆拍着手鼓。也記得我們要回去的頭一天，坐在清吧裏，看着窗外的一汪碧水，人懶懶的，都說：“不想回去了，就在這找個工作吧”。我慶幸那時候夠年輕，所以能夠對遠方對某種自由的生活依然有嚮往，我慶幸我們那一行八個人都是年輕的，慶幸我們在那個時候去過。因爲很多事情，真的只有機會做一次，很多人，也只能相互陪伴一小段時光。一切都在流逝着啊，什麼都會改變的。所以紅塵作伴的旅行雖然當時看起來平淡無奇，卻一定是青春記憶裏的亮色，那時的陽光照在人身上都是不一樣的感覺啊。

當然世界在我眼裏更是不一樣的，它是更鮮活的，更生機勃勃的。我看到那些在書中出現的地名，沈從文筆下的懷化，《圍城》裏方鴻漸一行人經過的吉首，再看到眼前的普普通通的平淡無奇的城市，依然會說：“對呀，原來這纔是世界啊。”

一切都不會再重來，重要的是年輕時看待世界的眼光，是怯生生的、單純的，依然有新奇感的。即使那個時候總是那麼傻氣土氣。而年輕的日子實在是飛快的，總是秋天，總是某個午後的陽光，讓你確信你年輕着而時光迅速。總想抓住啊，想做點什麼或者什麼也不做，讓它會慢一點。因爲故事、炙熱的情感會讓它更快地過去。

我從未比那時候更年輕，更覺得安穩，在那突然緩慢下來的節奏裏。在初次進入世界的時候，它幾乎沒有給予我太多挫折，同時大概因爲我從來都隨遇而安，缺少挑戰精神。

偶爾想起，在這幾年裏，我雖然換了工作、環境，甚至重新去學校，生活的本質究竟有多少改變呢。沒有吧，我永遠無法給自己的生活增添進去什麼東西，彷彿也不願意去增添什麼東西。18歲的時候，我知道18歲永不再來。畢業的時候，我知道畢業那一年永不再來。23歲的時候，我想爲即將變得成熟的青春留下點什麼。24歲的時候，我在爲我的年華後悔，在爲即將到來的成熟恐懼。許多故事不一定必須發生，發生了就成爲了某種經歷。在某一天，在某一段艱難的時光之後，你終於不需要說服自己就突然發現，某些人事已經漸行漸遠，生活也在新的軌道上，而往事真的如煙。

人生如夢啊，永遠追趕着時間的腳步。那就再多讀點書，那就再專注一點，那就不要在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上懶惰。這樣，成熟纔是美好的啊。20xx年後，你再回憶纔不會後悔你曾經妥協、虛度年華，你才能坦然接受一個新的階段。

即將過去的每一秒也都是不會再重來了···

作者：小婉

公衆號：暮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