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兒童文學視域下的童年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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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文學視域下的童年書寫的內容如下文

關於兒童文學視域下的童年書寫

兒童文學不一定寫兒童,寫兒童的文學不一定是兒童文學。但童年(或兒童)依然是兒童文學的標誌性素材和最重要的表現對象。

在兒童文學視域之下討論童年書寫是一個十分複雜的論題。創作心態與童年經驗之間充滿複雜的交互主體性關係。我將從如下幾個方面展開討論。

1指向理想和純真的寫作

兒童文學作爲一種具有特定審美訴求和哲學基礎的文類,它總是指向理想和純真。因此,在兒童文學這裏,最重要的不是事情的實相,而是事情該有的樣子。但這並不意味着兒童文學“不真實”,它追求的恰恰是更高的真實性。這是由童年的詩性特徵決定了的。

因此,我們首先排斥了那些把童年的苦難作爲存在的深淵來書寫的作品。因爲“求真理的意志”使人類趨向毀滅,而“以兒童爲讀者”這一目標關懷則會使我們敏感到詩意生存是人類永不會放棄的恆久夢想。

我們也排斥了那種以兒童視角爲敘事策略,書寫人類難言的處境的作品。因爲在這樣的作品裏作家只將童年體驗作爲附屬主題而呈現。而兒童文學的童年書寫是以童年爲主題的。童年本身即人類處境,童年既是內容,也是視角。

那麼,爲何童年具有詩性特徵?因爲無論是對三歲稚童來說,還是對耄耋老年而言,童年都是一種不可逆的時間性經驗,是對生命原初的懷想。三歲的稚童在看到他一歲的照片時,他總是大聲地說:看,這是我小時候。小學生讀《窗邊的小豆豆》時,充滿了難言的感動:我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因此,作家的童年書寫總是充滿了這種回憶的鄉愁。

作家在寫作童年時,生命已經過渡到了成年,當他確定他的寫作要“以兒童爲讀者”時,他內心的童年就甦醒過來,而且無比活躍,因爲他的童年將在重新敘述時復活,而且將在被閱讀時永遠地活着。所以,兒童文學作家在寫作童年時,總是又歡喜,又惆悵。而且充滿深深的愛憐之情。

由於童年是一種普遍性的生命經驗,兒童文學理所當然是所有人都可能選擇來讀的書。不要爲成人讀童書而感到驚詫,要爲之驚羨———歲月的滄桑沒有殺死他心中的夢想和童年。

2童年是我們自身

真正有生命力的創作,永遠是一種與作家的內心生命密切相連的寫作,永遠是對人性充滿理解力的寫作。童年書寫亦不例外。

當作家選擇童年作爲主題內容時,童年既是客體也是主體,既是作家觀察的對象,也是作家個人的生命自省。童年不是外在物,童年恰恰是我們自身。

《夢想的詩學》中引用了這樣一段文字:“童年並不是在完成它的週期後即在我們身心中死去並乾枯的東西”,“童年就像他身體中的身體,是陳腐血液中的新鮮血液,童年一旦離開他,他就會死去”。所以,巴什拉寫道:“以其某些特徵而論,童年持續於我們的一生”[1]28。從現代精神分析學的角度來談,童年是我們人性的原型,是我們的根性,我們現有的一切都與童年神祕相連,社會文化論文《兒童文學視域下的童年書寫

因此,當一個作家選擇童年(兒童)作爲寫作的表現對象時,他實際上是與“內心的兒童”在對話,他是經由內心的童年而終於能夠溝通當代的兒童。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曹文軒提出了“追隨永恆”的命題,他說:“今天的孩子,其基本慾望、基本情感和基本的行爲方式,甚至是基本的生存處境,都一如從前;這一切‘基本’是造物主對人的最底部的結構的預設,因而是永恆的;我們所看到的一切變化,實際上,都只不過是具體情狀和具體方式的改變而已。”曹文軒這一“追隨永恆”的命題並不排斥對當代兒童生活的表現,他所強調的是人性基礎,因而也就強調了兒童文學的創作是一種主體間性的創作。這個主體間性指的就是“現在的自己”與“從前的童年”、“現在的自己”與“現在的兒童”之間的對話性關係。

因此,當我們表現當代兒童的生活時,我們肯定要反映當代兒童的“具體情狀”,但作爲成年人的我們,如何深入到兒童那浩瀚無邊的內心宇宙?這時候,我們需要尋找的是人性基礎。接觸、觀察當代具體兒童的生活,固然有助於書寫兒童,但根子上,作家是在理解人性的基礎上來理解當代兒童的,也是在與“已甦醒的童年”(內心的童年)的對話中來理解當代兒童的。只有在這個基礎上,我們筆下的兒童才生動親切,並充滿真實性。

3童年是“一口深井”

巴什拉說,“童年是存在的深井”[1]144。童年的確是最具神祕色彩的生命現象———童年實際上最接近精靈———因爲它最靠近混沌而充滿生命力的原初生命,而且含有遙遠祖先的生命密碼。因此,兒童並不像想象的那樣容易寫。想想溫尼普、長襪子皮皮、愛麗絲,以及小豆豆,小尼古拉,以及馬克吐溫筆下的湯姆和哈克,這些“小人兒”絕不是簡單平板的存在,他們具有豐富的人性反應,具有“浩瀚無邊的內心宇宙性”。

潛意識裏,我們對兒童的精靈性質既驚訝又歡喜,在驚訝與歡喜之中,還含着某種難以言說的畏懼感和神祕感。這種感覺充分體現了我們對於原初自我的複雜感情。所以,我們讀童書時,內心總是極其柔和,喜悅,驚訝,總是產生難以言傳的感動。所以,當我們以兒童爲表現對象時,亦需要深入潛意識,深入原初的自我,而這個潛意識,這個原初的自我,非由分析而來,非由模仿而來,非由單純的外在觀察而來,而由對童年生命的尊重和體悟而來。這種寫作是恢復記憶,是尋找人類文化的本源,它所倡導的正是現象學所強調的對自覺經驗到的現象作直接的描述,儘量排除未經驗證的先入之見,強調“訴諸事物本身”,亦即“回到直覺和回到自身的洞察”。因此,兒童並不是隨便就可以寫好的。

可如今童書市場上,卻有太多隨便的寫作。許多兒童形象單調扁平,概念化、模式化,看不出作家體貼入微的觀察力和領悟力,筆下孩子們的動作和語言,缺少心理基礎和情緒緣由,有些作品以爲讓筆下的孩子玩鬧到底,就寫出“兒童精神”了,更有甚者,似乎離開頑童形象就不再有兒童文學了———似乎不調皮搗蛋就不是兒童,不惡作劇就沒有個性,不諷刺挖苦成年人就跟不上時代。一大堆鬧哄哄的書以童書的名義花花綠綠顯擺在書店裏了。

這種作品的流播已嚴重地影響了兒童的自我認知和社會認知,背離了兒童文學寫作的基本精神。

當童年書寫成爲一種時尚,而缺少對於童年期生命體驗的細細咀嚼,缺少對於兒童文學詩學指向的堅守,筆下的兒童形象就缺少“真生命”,充滿作家想當然的“遊戲精神”,所謂的頑童就成了“玩鬧兒童”———他們一個個精力充沛,無所顧忌,遊戲至上,把老師、學校、家長、社會、體制———統統視爲假想敵,並充滿“挑戰的快意”。只管一味鬧騰而不知自省,對人對事未經體驗而隨意論斷。那個爲巴什拉所稱頌的“內心的浩瀚宇宙性”變得如此單調扁平。

4回到事物本身

什麼是頑童?什麼是遊戲精神?湯姆、哈克、小尼古拉、小豆豆、桑桑、皮卡、馬鳴加……作爲頑童,他們之所以感人深切,是因爲這些形象保持了最完整也最生動的童年的天真。他們無偏見,用身體去生活,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靈去體會,敏感時極度敏感,天真時無所用心,對人對事充滿未經分析的同情心和理解力。因此,這些形象就成爲我們心中那永不會消失的純真生活的象徵,也寄寓了作家對於童年生命的呵護和對人類未來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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