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雪的最優美散文:鄉村的雪

編者按：城市是留不住雪的，雪的歸宿應該在鄉村。鄉村的雪是溫情的家園，透過雪，我們也看到了鄉村人的熱情與善良。

南通人火辣辣的熱情終究未能抵擋住西伯利亞的寒流，一場飄飄灑灑的大雪還是款款降臨江海大地。待雪花結束了她生命的舞蹈，整座城市安靜下來，夜如白晝，如冰封般的雪域足以照亮整個天際。翌日，一大早出門賞雪，興沖沖的我卻發現城市主幹道的雪已經被融雪劑還原爲冰冷堅硬的路面，長街短巷裏也多了忙碌掃雪的隊伍。雪，美麗了城市的風景，但在行色匆匆的人羣腳下，這美麗的風景很快就被揉碎了……

是啊，原來城市是留不住雪的。我忽然覺得，雪的歸宿應該在鄉村，鄉村的雪纔是自由的、靈性的、美麗的、溫情的。

我生在鄉村，長在鄉村，鄉村的村情民俗、田野河流、雞鳴狗吠、風霜雪雨……於我，是眷戀和嚮往，我對鄉村的雪更有着一種特殊的情感。

鄉村的雪是美的精靈。冬雪來時，紛紛揚揚、鋪天蓋地、大氣磅礴。她不在意是否有人矚目，不在意是否有人歌頌，也不在意飄向何方，輕柔撫摸着每一寸土地，熱情親吻着每一棵草木，精靈般地鑽進一條條縫隙，柔情萬千。大雪過後，田野白了，房頂白了，溝溝坎坎瞬間披上銀裝，此時你不僅可以欣賞到“千樹萬樹梨花開”的盛景，更能領略到“江山不夜雪千里，天地無私玉萬家”的意境。不過，最美的風景還是人，雪地是孩子們的樂園，堆雪人、打雪仗、捕麻雀、尋野兔……孩子們嬉鬧着，大人們歡笑着，好一幅鄉村雪景圖畫啊!

大雪淹沒了田地，麥地隱去了翠綠，道旁籬邊高高的積雪，田野坑窪豐盈的雪塊，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掛在樹梢的冰凌組成神奇的水晶花彩，一陣風吹來，樹木輕輕地搖晃着，將那美麗的冰凌和雪球抖落下來，玉屑似的雪末兒隨風飄揚，在陽光下，幻映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虹”。還有什麼比鄉村的白雪更美麗的呢?

鄉村的雪是豐收的象徵。“瑞雪兆豐年”，在鄉村，雪越大越能象徵來年好運。鄉下人說：“雪，是麥田的棉被”，“大雪焐出好年成”。我那八十五歲的老父親倚着門框，望着田裏的雪，激動地呢喃着：“好雪呀 !好雪啊!”一輩子，他在雪後收穫着沉甸甸的麥子，也收穫一個農民最充實的人生。在鄉村有很多像父親那樣憨厚老實的農民對雪充滿深情，他們固守在自己的家園，守望着自己熱愛的土地，守望着滋養生命的麥田，也是在守望着生活，守望着親情。

一場大雪帶給麥田的，不是寒冷，而是一種潤潤的暖。白雪，遮擋了寒風對麥苗的侵襲;雪水，滋潤了麥苗的根系，爲麥苗提供了生命的血液，積蓄了春日返青的力量。白雪保護的是農作物，凍死的田禾裏的害蟲。是啊，“今冬麥蓋三層被，來年枕着饅頭睡”。雪給莊稼人帶來的喜悅是難以言表的，他們對雪也十分虔誠。即使掃雪，也是小心翼翼地只掃出一條窄窄的走道，掃起的雪還要堆在樹根旁，或是推送到麥田裏。他們珍惜雪，珍惜大自然的恩賜，不忍心踐踏和損壞大自然迷人的景色。一對情侶在路邊堆着雪人，掬雪的動作也是如此的小心輕盈，生怕弄出白雪覆蓋下的腐物而破壞了這片雪的神聖。

鄉村的雪是溫情的家園。一場大雪，給莊稼人帶來一個休閒的時間，一個充滿安寧與希望的季節。風停了，雪住了，屋外雪白無際，屋內溫暖如春：有機會圍坐在一起的家人，有說有笑。兒子趁機陪着老爸喝碗米酒，孫子纏着奶奶堆雪人，親情瀰漫在有雪的空間，讓寒冷變得溫暖。平常略顯冷清的鄉村，因爲一場大雪而熱鬧起來。老年人約上三五牌友，悠閒地摸起了“篤子胡”，哼唱起牌兒經;外出打工的年輕人，終於能遠離勞作的辛苦，呼朋引伴地“鬥地主”、“摜蛋”，那個鬨鬧的氣氛時不時地震得窗口的雪塊簌簌直落;鄰里間因雪更多了一份關愛，張家的水管凍壞了，李家井欄邊多了打水送水的人們，王家雞棚被雪壓塌了，跑來幫忙的絡繹不絕。鄉村人的熱情善良如同白雪般純潔美麗，雪把他們融合得更親更近。

我穿行在雪舞的鄉村，漫步在雪蓋的田野。雪花親吻着我的臉頰，拍打着我的肩膀，輕撫着我的衣襟。我享受着這份撫愛，眷戀着這份美麗，捧讀着它那深情，我變得溫良而感動。鄉村是雪的家園，也是我的根。

我愛鄉村的雪，這是一份永遠揮之不去的、濃濃的鄉情。

作者：馮金林

公衆號：東方散文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