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說：問君能有幾多愁

那時，我剛從A市警校畢業，就留在本市綠柳小區的派出所工作。

這是一座美麗的城市，生機勃勃。每天出勤，穿梭在綠色的走廊中，心中感到無比的興奮和愜意。

此日，我上街出勤，在茫茫的人流中，一個行色匆匆的女郎從我眼前走過。那挺直的身段，頭上秀麗的黑髮隨風飄舞。

她是我高中時的同學春竹，她爲何出現在這座城市?但見她緊鎖着春眉，俏麗的面容裏似乎含着無限的悲傷與憂愁。

在一次“打黑掃黃”行動中，我們局裏發現南湖“洗沐服務中心”有涉嫌違法的行爲。因爲我是新來的警員，又是外地人，被派往“洗沐服務中心”附近去暗查。

我以水果商的身份操着北方口語出沒於“洗沐服務中心”周圍的飯店、酒樓之中。

一日，我剛從出租車上下來，意外地看見春竹從“洗沐服務中心”那個豪華的大門裏出來，走進一家飯店。她還是緊鎖着眉頭，沒有一絲的笑意。我儘量抑制着內心的激動，平靜地走到她的面前答訕：“老同學，別來無恙?”，濃濃的鄉音。她象觸電似的擡起了頭，用驚喜的眼神望着我：“大川哥!你怎麼在這裏?”。

我敷衍了幾句，卻意外發現她外露的手臂與腿上有許多新傷舊痕，我敏銳地覺得她的處境有點不對。

在我的再三追問下，她終於道出了實情：“因爲爸爸得了尿毒症，需要二十多萬的醫療費，我們想盡了一切辦法籌款，還是缺少十萬。後來，我的一個朋友說她有辦法，只要我跟她去南方打工，保證兩年就能賺到十萬，工作只是做一名按摩師”。說着她競然傷心地落下了淚珠。

過了好久，她繼續幽幽說道：“當我跟着朋友來到這裏，那個老闆很'仗義'地借給了我十萬元現金，答應給我五千元的月薪，同時還讓我簽了五年的勞務合同。工作只是爲客人按摩。誰知，沒幹多久，他們就使用各種法子讓我陪客人上牀，我不答應，他們就經常打我”。說着就掩面而去。

我急忙說道：“我會在這裏等你”。回到局裏，我向所長彙報了這個情況，所長也認爲這可能是個突破口，讓我繼續去查。

次日，我又在那個飯店裏見到了春竹，她憔悴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再也尋不到昔日裏那燦爛的笑容。我上前安慰她：“你先幹着，別怕，我會爲你討回一個公道”。說完我拿出昨天準備好的支票給她：“這裏有十萬元現金，你先把欠賬還上，他們也許就不會爲難你了”。

春竹感激地說道：“大川哥，他們是一個很大的黑社會集團，你鬥不過他們，沒有必要爲我而搭上你的命呀”。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頭好象一股暖流飄過，默默爲這顆善良的心祈福。

當天夜裏，我們派出所聯合刑警大隊一舉拿下了這個骯髒的窩點。當我衝進客房的那一刻，春竹還在給客人按摩，她驚奇地望着我，眼神裏飄出談淡的喜悅，卻在臉上現不出有一絲的興奮。

事後，我把她安置在派出所附近的一家商場工作，下班後，他總是一個人站在湖邊的柳樹下發呆，我輕輕走到她的身邊安慰：“你有啥難事就對我講，別跟自個過不去，春天就在你的前面”。她長長地嘆了一聲說道：“大川哥，我在這裏的事情你別告訴我的家人，免得讓他們爲我擔心。雖然我沒有做出啥出格的事，也免得別人在背後非議”。

我急忙回答：“只要你能過得開心，我願爲你分擔一切憂愁”。

她轉過頭來，看了我好久，似乎從我真誠的眼神裏得到了一種溫暖，微微一笑，這一笑也化開了我對她的擔心與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