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日記之江南:能不憶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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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個江南夢。

旅行日記之江南:能不憶江南?

走在長着青苔的石板路上,走在煙雨迷濛的小橋上,走在尋常人家的小巷裏,看烏篷船悠閒地從河裏劃過,看孩子們歡快地在河邊釣魚,看女人們坐在石凳上說着吳儂軟語。

西塘古鎮的白天,反倒比夜晚多了一份靜謐和祥和,兒子晚上從酒吧門前路過的時候說:“媽媽我們快走吧,那些人都瘋了。”白天再看,卻是真正的小橋流水人家,每一片瓦、每一扇窗、每一堵牆,都寫滿了歷史和滄桑。你什麼也不想做,只想時光能夠靜止,讓你靜靜地去遙想一個個關於水鄉的故事。

一個皮膚白皙、明眸皓齒的四川女孩子,見到我的小輝寶喜歡的不行,一個勁兒地逗,人潮擁擠,我們卻在同一天相遇了三次,第三次,是兒子先發現了她,她的笑臉,像極了“草長鶯飛二月天”裏的太陽。同坐烏篷船的一位準媽媽,每乾嘔一次,就非常抱歉地說一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說了好幾遍“真的沒關係”,她還是滿臉歉意,“百年修得同船渡”,和善良的你及你未出世的寶寶同乘一船,也是一種難得的緣分啊!

是誰在看見西湖後說過:這汪水,是不是和我的前生有過某種淵源,要不爲什麼,初次見面,我卻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爲什麼每一道長堤,每一條廊道,每一座小橋,都如此地讓人邁不開腿。難怪大文豪蘇東坡先生說它是“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裏藏着多少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樣的美人,誰不願意竭盡全力去愛。所以,白居易來了,蘇東坡來了,他們忘了寫詩,卻是傾注心血去治理西湖,好讓這“西子”永不老去。我們如今漫步在蘇堤和白堤上,看到這位絕世“美女”從遙遠的年代走來,卻依然保持年輕的容顏,這也應該源於一個個英雄在她面前無法逃避的美女情結吧。

重建的雷峯塔總讓人心裏隱隱的不舒服,我曾經在魯迅先生的《論雷峯塔的倒掉》裏竊喜了很久,和先生共鳴了許久。斷橋上白娘子和許仙初次相遇的場景還讓人感懷,這塔卻又重建了,邪惡的東西不就該永遠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嗎,這塔下,又將要壓着誰的美好愛情?

三潭印月島上,一位清潔工阿姨教我用樹葉區分桂花樹和香樟樹,我驚詫我能一字不差地聽懂她的標準杭州話。我摘了幾片香樟樹葉放包裏,不時拿出來聞一聞,好幾天手裏都還有洗不掉的清香。兒子在樹下撿了許多不知名的綠豆豆,裝在褲兜裏,一直捨不得扔,直到回家洗衣服掏出來已經快爛了。

我想要去看看慕才亭,能讓無數男人爲之傾倒,能讓歷代才子爲其賦詩,蘇小小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說她是女人,愛情面前,人生大抉擇面前,她比男人更有氣魄。說她是妓,後世的所有詩詞歌賦裏,卻全是對她的貌、對她的才、對她的品的由衷欣賞和讚美。美與醜、善與惡,在她這裏,卻可以如此完美地交融。男人們寫給她的詩太多太美,小小墓前的楹聯句句讓人動容,我卻只在提前攻略時記住了一句:慕才亭邊慕才人,小小佳人小小情。紅顏薄命,佳人早逝,葬於西泠湖畔的願望已然實現,我們穿過時空的阻隔,還依稀可見美人窗前獨自吟唱:妾本錢塘江上住,花開花落,不管流年度。

杭州給了西湖一個靈魂,西湖自此成了杭州的名片。這是一座生態的城市,更是一座文明的城市,當生態與文明組成一個城市的基調,高貴就是對它最好的評價。

我從帶着寒意的北方走來,我從蕭瑟的秋天走來,在這溫熱的南方里,在這花紅柳綠、草木蔥蘢的世界裏,在隨處可見的河、湖裏,感受這個城市的純粹和澄澈,這個城市也給了我熱情的擁抱。無論是在街道還是景區,無論是飯館還是公交上,到處是溫和的笑臉。在沒有紅綠燈的斑馬線上,在一個個拐彎路口,我習慣性地拉着兒子的手停下來讓車,可所有的車都慢慢停下來示意我們先過,這場景,實在讓人有點受寵若驚。想着這是無現金城市,坐公交就沒準備零錢,上公交打開手機準備掃的時候懵了,車上沒有微信二維碼,女司機回頭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提示:打開支付寶,點城市服務,點公交,點杭州,好了,掃吧。我掃好發現坐在最前面的老阿姨已經給小輝寶讓了一個座,我一個勁地表示讓老人讓座不合適,可老人家卻非拉着我們坐下來。景區兒子給我拍照的時候我提醒他:要把媽媽拍得瘦一點哦。一位美女走過,腳步沒停留,嘴裏卻說着:把腳往前伸,拍出來腿就細了。

杭州還有一個大收穫,就是見了兩個久未謀面的老同學,記憶中活潑調皮的翩翩少年,早已變成了穩重內斂的成熟青年,物不是,人已非,唯獨沒變的,是青春年少和同窗歲月裏積攢下來的友誼。九年前和娜娜姐校門口分別時相擁而泣彷彿還在昨天,如今她的兒子和我的兒子坐在一起玩耍,多麼令人動容。我們曾經說着“再見”,想着可能永遠也不會發生的再見,卻在異地他鄉夢想成真了。那麼人生,是不是那些想見的人,想看的景,想走的路,那些未曾完成的一個個小心願,都可以期待有實現的那一天。

爲了期盼的沈園專程去了紹興,我只想親眼去見證陸游爲唐婉寫在沈園牆上的詩,那詩裏,承載着多少人對於愛情最初的遐想。現實能摧毀婚姻,卻磨滅不了愛情,對於他們而言,沈園的不期而遇,恍若隔世,“山盟雖在,錦書難託”,“怕人尋問,眼淚裝歡”,他們把至死不渝的愛情刻在了永不老去的時光裏。

我曾以爲,陸游僅是語文課本里的愛國詩人,我後來常常驚歎,那個“鐵馬冰河入夢來”、“但悲不見九州同”的戎馬半生的將軍,卻一生只中意一種花,一生只鍾情一個女人,他無數次去沈園,也無數次夢迴沈園,用一首首動人的情詩讓唐婉的名字和她的早逝的生命流傳於世。在他離世前的最後一個春天,在“玉骨久成泉下土”的很多年後,他才終於寫下“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的愛情絕筆。這是無數男人的夢,是在白玫瑰和紅玫瑰之間的一世糾結。這是許多女人的夢,是“不若相忘於江湖”的深夜嘆惋,是遠方藍顏留在心間的一縷掛念。

兒子是我旅行中最好的點綴,他每天掛在嘴邊的“你好”、“謝謝”、“再見”爲我們換來了不少讚許和關注。我的每一張單人照都出自他的手,請別人爲我們拍合照的時候他會說:記得把我媽媽臉拍得小一點哦。在景點對別人的吆喝一律擺手說“不要不要”,讓他選一個買,他卻說:“媽媽你以前說過景點的東西都比較貴,外面也能買到,所以我不要”。晚上回去問他累不累,他回答:“雖然我很累,但我忍着沒說,因爲我知道你也很累”。回來的路上兒子說出了他的“驚人”發現:“媽媽,杭州也是中國的。”“何以見得?”“因爲他們說的話我能聽懂,不是英語。”兒子,你長大會懂,祖國很大很美,祖國的大好河山我們終其一生估計也不會走完,更不會看夠。你說杭州很美,你不想回去,其實我也是呢,“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估計要等下次了。兒子又說:“不過你那個朋友叔叔說我長大可以考杭州的大學,以後在這裏工作。”“那你會接媽媽過去嗎?”“當然會呀,等我有了寶寶,就會叫你來幫我照顧寶寶呀。”

一方水土一方江南。何日復重遊!

來源公衆號:小小支點

師麗霞,山西大學碩士畢業,高中地理老師。熱愛教育工作,熱愛寫作,比較感性,願意生活像文字一樣充滿藝術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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