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泡子沿的美文:記憶中的泡子沿

來源:瑞文範文網 3.08W

本站:記憶裏的事物是不會忘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而已,記憶深處的美好不會消失,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記憶中的泡子沿》。

關於泡子沿的美文:記憶中的泡子沿

小時候,我的家也和萬千的水電建設者一樣,曾經居住在一個有山有水有大壩的好地方。那地方“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那地方叫泡子沿,歸屬於遼寧省桓仁縣境內。

上世紀七十年代初,那地方有個炮樓,和現今常在電影或電視劇中見過的那種炮樓建築是一樣的。那炮樓座落在由泡子沿去往桓仁縣城的大橋的這邊,居公路右側(應該是北方位),是磚砌的、方形到頂的,頂端圍牆上有分佈均勻的牆跺和瞭望孔。小時候擡頭看它的時候,感覺就是遇見了龐然大物、高不可攀。據說那是小日本侵略東北時用來站崗放哨的。炮樓邊有一兩棟磚瓦房(好像是二層樓,我記不清了),據說是小日本侵略東北時他們的家屬住宅。我有個同學“慧”,她家就住在那裏。印象中“慧”的眼睛很大很亮,皮膚白皙,搭肩小辮,上課時坐在我班前一兩排的位置上。我去她家那裏玩過,圍着炮樓,圍着磚瓦房……

泡子沿有座五女山,五女山的傳說,小時候多少也知道一些。五女山位於桓仁滿族自治縣桓仁鎮北側8公里處,系高句麗民族開國都城。相傳有五女屯兵其上,因此爲名。還傳說古時有五位仙女下凡,爲民除害,人們在山上修五女廟以示懷念。迄今廟址尚存,爲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省級風景名勝區和遼寧省五十佳景之一。在20xx年,申請世界文化遺產成功。

在泡子沿,十歲之前的童年時光帶給我的是一生不忘的苦辣酸甜。那山、那水、那人,深深的留在我的記憶深處。它是那麼短、卻又那麼真!儘管那時候年少,有些記憶只是模糊的影像,但刻在腦海裏的東西恰如核桃紋般結實堅硬、錯落有致、深淺定格。

那時候,我家住的是起脊的草房。草房屋內,進門便是被踩得有些黑亮的包包愣愣的土質地面。簡單的木板支架邊擋塊粗布,就成爲家中收納雜物的傢俱。炕上鋪着的是暗黃髮黑的編制炕蓆。掀開炕蓆,經常能發現一些潮蟲、蟑螂在席下亂爬亂跳。牆上、棚上都是糊着的陳舊發黃的報紙。報紙上的文字、數字、以及圖片,那時候對我來說,我都能找出它們的大概方位。每到晚間,我們從來沒有體會過刺眼的光亮會是什麼樣子。

媽媽常常在我們脫下的衣服上給我們抓蝨子、擠蟣子……生活在那個年月,有誰能否認家裏沒有生過蝨子和蟣子呢?那年月家家戶戶必備的用來刮頭的篦子,現在是不是早就難得一見了啊?爸爸那時候在回龍山上班,我們生活兩地。感覺一年到頭也見不到爸爸兩回。小時候,我們對爸爸的印象一直是模糊的,只知道爸爸高大神聖,爸爸威風凜凜,爸爸頂天立地,爸爸鄉音未改,爸爸在外掙錢,爸爸養家餬口……在那個簡陋的草屋內,我、三個哥哥、還有一個弟弟,跟着媽媽風雨同舟、艱難度日,卻也心花怒放、卻也百鍊成鋼。掰着手指頭胡亂的數着日子,期盼着憧憬着美好富裕的將來。

我家的門前是一條很寬的馬路,老牌子的綠色解放牌汽車經過時,會掀得地面上暴土揚長。在這條馬路上,經常能見到趕着毛驢車的粗衣布人在沿街吆喝着“賣鹹菜”、“賣血(雪)桃”、“賣餄餎面(現在叫楂條)”……之類;還經常能聽到有位挑擔的小販,穿行於大街小巷,南腔北調的高喊高唱着:“鏘菜刀……磨剪子唻……鏘菜刀……磨剪子唻……”

也經常能見到一位中年的殘疾男子破衣嘍收的雙手拄着矮得貼地的板凳、板凳上裹着很厚很髒的包布、雙膝也纏着很厚很髒的棉墊,在路邊爬着行走……當時的人們都叫他“地爬子”,頑皮的孩子們更是圍着取笑、跟着喊着“地爬子、地爬子、地爬子……”現在想來,實屬不該!那是對殘疾人的侮辱、不公!

我還記得,在我家那一帶有很多個家庭都生活在起脊的草房中。每棟草房有三四家、或四五家不等。印象中的草房那麼低矮,常年被風雨侵蝕的房頂上的草的顏色那麼灰暗。在我家屋內,東側和鄰居史孃家間隔的牆壁只不過是釘着的木板,木板間大概離地面一米左右的高處有個橫着的長方形的小洞,這裏方便於和鄰居史孃家來回傳遞好吃的、比方一小碟櫻桃、一個大餅子,或者傳遞其它零碎物件……這個小洞是怎麼來的我不清楚,那時候太小……

記憶中的泡子沿,春天的風是暖和的。暖陽下,和牟家姐妹在附近的地裏挖出山芝麻的根,扒拉扒拉根中的泥土,搓搓表皮的污垢,然後就咔咔咔的嚼着吃,香甜清脆。

泡子沿有種野菜叫“豬毛菜”,它長得很像澇窪地裏的結骨草,成墩的針狀的葉兒,分佈廣泛,田間地頭隨處可見。媽媽總是用它和苞米麪混合做成菜糰子、大餅子、或者窩窩頭上鍋蒸,蒸熟後掀開黑乎乎的木板鍋蓋,熱氣騰騰中散發着野菜特有的馨香。

清明時節,天空中就有人在放飛各色花樣、各種形狀的風箏。那時候,我非常喜歡風箏,羨慕放風箏的人。我知道風箏飛的如何,全靠手中搖放的線。

那時候,鄰家謝小姐的年齡大我們很多,她卻像孩子頭一樣常常和我們一起玩兒,帶着我、還有鄰居牟家姐妹一起去南坎子,在農村大地裏搶地皮。“搶地皮”,其實就是用鏟子在地表面一撮,地皮就翹了起來。我不清楚那時候爲什麼叫“搶地皮”?可能是方言吧?地皮,我記得很清,它的形狀像木耳,黑色的,生長於大地的表層。一到清明,大地化開,它就出土,附着於地面。把它用來炸醬,吃起來咯咯噔噔的、又柔柔滑滑的很有嚼頭。

記憶中的泡子沿,每到夏季大壩開閘放水時就有人去江邊撿魚。鄰家謝哥哥水性好,曾經捕捉過由大壩開閘放水時順閘門孔衝出來的十幾斤重的大魚,謝娘燉好了魚之後,再由謝小姐用盤子端出分給鄰居們品嚐。那鮮美的味道在我小時候的印象裏似乎只有皇上才能夠得以享受!就像小時候得來的言傳中,芒果……是皇上吃的,是毛主席吃的,老百姓吃不到!可想,那時候的經濟有多落後?成長中的孩子有多無知!

江邊的小魚很多,成羣結隊的,我們叫它“魚漿”,其實就是魚崽子。我知道有的人家用這種小魚炸醬吃,或者曬乾了煎着吃。我有位女同學的姐姐,十歲那年的一天早晨,和我的那位女同學一起去江邊打撈小魚,不幸的是那位姐姐在江邊踩到了有青苔的石頭,落入江中,被水吞噬。她那小小的生命就永遠被定格在十歲,她那可憐的弱小屍體被衝到通往桓仁縣的大橋方向時,才被撈起……小時候說不清是好奇還是什麼的,當聽到大人們說起那位姐姐出事以後的如何裝束時,我腦袋一熱,竟然偷偷摸摸的特地去了太平間,一看究竟。太平間離我家不遠,感覺從我家向右走,再拐個小衚衕,沒多遠就到。太平間是一棟平房,窗臺不算高,八歲的我翹腳蹬在牆角的地基上,就能趴在窗前向裏張望。那位姐姐一身粗布藍衣,藍運動鞋,頭朝窗子方向,面朝上遮着白沙,直挺挺的躺在牀上,……這身行頭打扮和聽到大人們說起的裝束一模一樣——我暗自在想。誰知道那時候的我怎麼這樣?沒顧忌沒頭腦沒想到害怕?……亦如現在的我,依然頭腦簡單,有時候做事仍不思後果如何……

記憶中的泡子沿,秋天的天空是藍色的、高遠的,太陽是火熱的、耀眼的。從我家向東望去,就能看見五女山。五女山那突出的平齊山頭,着實叫我一生不忘。勤快懂事的大哥那時候也只有十幾歲,卻懂得爲家人分擔,爲家裏效力。我記得大哥去五女山採過蘑菇,當地人叫它“粘攤子”,現在應該叫做“松蘑”吧?我沒記得小時候家裏吃過豬肉,吃過的“粘攤子”蘑菇,便成爲媽媽嘴裏讚不絕口的香噴噴的美食了……媽媽是山東人,說話愛拉長音,像唱歌,但不是。“哎呀……我大兒子今天採的蘑菇……給媽當肉吃……”現在想起這話,我的眼睛還有點酸酸澀澀的呢!感覺我們兄妹五個在品嚐了“粘攤子”蘑菇之後,仍然看着媽媽興奮而滿足的躺在炕上自言自語一樣……過去,家裏咋就那麼窮啊?

這世上,有一種愛是無私的,那就是親情,它無需像債一樣去償還。我上國小一年級的時候,是在泡子沿的東方紅學校。“東方紅”,那時候這個名字多赫亮啊!“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這首歌,人人會,剛入學,老師就教。1971年3月1日,這日子,記得太準了!——我上學了!我要實現媽媽的願望:好好學習,快點長大,工作掙錢!那季節,氣候還算溫暖,大地開始解凍,有些泥濘。從我家到學校有一段距離,大概是自己太小,就感覺很遠。在去學校來回的路上,我總是騎着大哥的脖梗兒。還有小時候的夥伴史老三,我家隔壁、同學,他也騎着他大哥的脖梗兒。我們四個一起混在上學、放學的人潮中,沁在春風得意、鳥語歡歌的溫存裏……

記憶裏的東西,有的慢慢的就淡忘了,而有的卻越來越清晰,恰如我生活在泡子沿的那一段童年歲月!也許某一天我真的老了,不能動了,它依舊是我人生回憶中有記憶的起點……泡子沿,離別四十多年了,總有一天,我要回去……儘管從網絡中看到你已舊貌換新、今非昔比;但我也要去,去捕捉一下昔日的印象……哪怕是影子?希望能夠從中尋到那麼點點的蛛絲馬跡……希望過去的過去,能夠有那麼點點的蕩然還存……我深知,這也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不切實際的奢望啊!畢竟,離別的太久、太久……

公衆號:咱們村

熱門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