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女孩真好看的散文: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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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風

關於女孩真好看的散文:季風

在女孩的字典裏,有一種長大,源於遇見一句話,叫“你真好看”。

是少年時,和我一同長大的麗已經出落得婀娜多姿,青禾一樣的鮮嫩,清風吹過,劉海一縷一縷蕩在眉心,眼睛裏流轉淺淺的漣漪。淺粉色的長裙把她襯托成花一樣。如同牆角盛開的鳳仙,風不搖,是歲月的靜美,風一動,是時光的風情。

路過的男孩成羣結隊,去鄉里看球賽,走過我們身邊時不做聲響,相互竊竊私語。走出不遠時,一個男孩大聲喊“你是誰家姑娘,生的這樣好看?”

麗就紅了臉,不消去問,也知道說的是她。

似乎一夜之間,麗就長大了,成了大女人。走路不再是急急促促,窄細的泥巴路上都是她搖曳的步子,慢而妖,如同踩了蓮花般,步步生蓮。

原來女孩子是在異性的第一聲誇獎中長成大姑娘的。

我也等待着,有一個男孩子對我說:“你真好看”這四個字。

又是另一個那一年,長到十六歲時,沐浴後的我,灑落長髮,穿白色的確良短袖襯衫,下面是海水藍的布裙,裙襬處兩朵白色的荷花在藍布上跳躍。

我沒有飄逸的水粉長裙,也沒有亮晶晶的涼鞋。但是女孩思春的心情,在眉宇間那抹羞澀裏映襯的瓦藍瓦藍。我端坐夕陽快要落下去的餘暉裏,身旁開滿了野花。

一會這裏要上演電影,五村八店的人都會在天色暗下去之前到來,定能看見這樣盛開的我。我安安靜靜挺胸擡頭的坐着,等花開,等人來,等心頭的花濃烈的在風中漸次綻放。

月亮浮上來時,電影開場了,端坐在長椅上的心涌入了黑夜,夜露軟軟溼了脖頸上的痱子粉。那刻意營造出來的香氣在風裏亂成一團,沒有人說,你真好看,沒有人看一眼。夜風下,花兒零落的七零八碎,咔嚓咔嚓的斷在風裏。

那個時候,我知道了自己真的不好看,我便知道了,我將永遠缺失一種盛大的驕傲,叫做自卑的東西一下子就竄上了眉頭。

長大十八歲,身邊三三倆倆的閨蜜被那些稱讚他們真好看的男孩子領走了。好看的女孩子們總是高昂着頭像個公主一樣。

我和母親說。媽,你爲什麼不把我生的好看一點,至少我有一樣是好的,我纔不會覺得人生那麼灰暗。我的質問聲讓母親獨自流了眼淚,不能給我幸福的家,不能給我優渥的環境,不能給我恩愛的父母,甚至不能給我人前顯擺的虛榮,爲什麼不能給我一張還算過得去的臉。

於是,我拿了母親的錢偷偷的去了美容院,我討厭自己這雙小的不能再小絲毫沒有風情的眼睛,我要做雙眼皮,鳳仙花開的一地時。我從客車上下來,是我手術後的雙眼,母親罵我是個能作妖的孩子。我以爲等得來美麗,卻發現眼淚先來了。父親的離世,我用這雙傷痕累累的眼睛一再的重複加重疼痛,直到那雙眼睛什麼都哭不出來時,疼就在心裏。再對鏡,我發現醜八怪一樣的自己,內心是怨恨,爲什麼你要長成這個醜樣子,醜八怪,第一次因爲醜而恨,我不好看,我配不上如花的男孩,不配被憐惜。

草一樣的女孩子,脫下唯一的藍色長裙後,像男人一樣直立行走。多年之後的這個春天,我坐在電腦前寫字,聽雨,風聲起,內心落落寡歡,覺得逝去的少年歲月是這樣冷冷澹澹。其實,我想,那時我不是不美麗的,只是沒等到那個懂得欣賞布衣釵裙美麗的人而已。

步入中年後,一地殘紅的老去青春,我總會想起從前在老家的放映場上,穿藍色裙子的女孩子坐在那,素淨又濃烈等待花開的心思,對着鏡兒照照,戴在發間的野菊花環編進去每一縷心思,她想要別人誇讚她那種美好的心情,故意站起來又坐下,讓他們看,竟是少年時的傻,

嗨,我的良人,如果,我依然荊釵布裙,淡然歲月,素挽清顏,你會遇見我時說,你真好看嗎?

世人太愛好顏色。所以,女人總是盛裝,那已是脫不掉的畫皮吧。

天空答我之無言,我報以微笑,沒關係,我知道我自己很美就可以了,歲月一季一季的風吹過,生命漸失顏色,回首少年,已是昨日雲煙。讓我長大的不是美麗,是苦難。讓我美麗的從來都不是胭脂,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

我已經不再等待說我好看的人,我把美麗養在心裏,橫枝在春風中,那橫溢斜出賞心悅目的兩三枝,便是我的花語。

本文作者:  宋千尋

公衆號:千尋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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