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真情美文欣賞:愛的葬禮

編者按：《愛的葬禮》這篇文章告訴了人間自有真情在，這場葬禮永遠地銘刻在了人們的記憶中。

老劉走了，走得太匆忙。部裏下達命令：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全力搶救。可是，他還是走了，留下遺憾，留下親人的呼喚……

殯儀館的告別大廳，花圈如海，人流如潮。人們用傳統的方式悼念着這位國家級有突出貢獻的航天老專家、研究員。準備工作還未就緒，老伴被安置在休息室內等候。她的心陣陣絞痛，眼裏、心裏總是晃動着老劉的身影……上個月小兒子結婚，老劉和她卻接到通知：要立刻趕往基地，進行某飛行試驗，而這段時間正好是兒子請假準備操辦婚禮的日子。老兩口爲難了。老大的婚禮因爲一次爆炸事故，未能成行;他們商量好了，小兒子結婚，工作再忙也要騰出時間參加，不能讓兒子失望。可是，H項目的緊迫程度他們是再清楚不過了。

夜深人靜，一泓明月掛在窗前。老兩口眼望明月，思量着該如何告知兒子和未過門的兒媳婦。可苦思冥想中，他們卻怎麼也張不開口。兒媳婦的母親在她十歲的時候便因病撒手西去了;父親又在一次試驗中犧牲，她已經沒有第二個親人了……想到這裏，從不落淚的專家早已是老淚縱橫，老伴心疼地說：“老劉啊，我去跟孩子們說吧。”凌晨1點了，她終於拿起了電話。“寧啊，阿姨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她撥通了未來兒媳的電話。“阿姨，發生什麼事了?”“寧子，我和你伯伯明天就要去基地了，是H項目。”老向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她的眼淚順着疲憊的面頰流了下來。“阿姨，我知道了……”“寧子，H工程凝結着你爸爸的心血，那是他的生命啊……我們只能成功，沒有退路，你能理解嗎?”“阿姨，別說了，我懂。你們放心去吧，阿強那裏我去說。”電話那邊的話語越來越低，突然，寧子抽噎地改口叫了聲：“媽媽，你和爸爸要保重啊!”“嗯，我們知道了，好孩子!”老向放下電話，如釋重負，但淚水卻已模糊視線。

後來，這對新人在沒有一個家長的陪伴下，簡單地舉行了婚禮。據說，婚禮上，新郎新娘的眼圈紅了，許多同事的眼圈也紅了。

在基地，爲了首飛成功，老劉、老向還有他的同事們幾天幾夜沒有閤眼。終於，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在等待發射指令的時候，老劉突然感到心臟的巨痛。他揹着人悄悄服下自帶的藥品，想撐過這些日子。可是，那顆操勞過度的心臟卻終於不聽他的指揮了，在萬般無奈中，他被緊急送上了飛機。臨走時，他只擠出一句話：“讓我再活上三天!”同事們哭了。他們知道這三天的真實含義，還有三天，就到了首飛的日子了!可是，一切卻都不及了……

“向工，準備好了，咱們過去吧?”一陣沉悶的話語打斷了老向的回憶，她知道，到了永遠和老劉告別的時候了。弔唁廳內佈置得莊嚴肅穆，老劉覆蓋黨旗，靜靜地躺在鮮花叢中。老向被人攙扶着緩緩進入大廳，她已經聽到了哭泣聲。她沒有哭，兩眼一直沒有離開鮮花叢中的那個身影。哀樂聲中，她突然叫住主持，站在話筒前，用顫抖的聲音說：“請原諒我的請求，請讓我爲老劉換上這段音樂吧，這是他生前最喜歡聽的，也是我送給他、伴他進入天國的禮物。”人們驚愕地望着她，淚水凝固在眼眶裏。哀樂嘎然而止，廳內一片寂靜，出奇得靜。只幾秒鐘時間，音樂再次響起，但卻是人們最最熟悉的一段電影插曲。“《泰坦尼克號》!”人們驚呼。而那優雅、悲婉的音樂，卻如愛的傾訴，道出了人們永恆的思念。人們的鼻子一陣酸楚，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潮水般涌出。他們向那位受人尊敬的航天老專家、向他相濡以沫的老伴加革命戰友投去了敬佩的目光。這一刻，人們的眼中浮現出首飛成功的壯麗景觀：石破天驚，地動山搖，美麗的東方，升騰起一條飛天的巨龍，掠過蒼穹，扶搖而上，那是國旗的驕傲啊!

告別儀式結束了，人們緩緩走出大廳。而那首《泰坦尼克號》的主題曲啊，早已變成了愛的呼喚、愛的傾訴，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永遠地銘刻在了人們的記憶中，那是一種大愛，一種國家至上的航天之戀啊……

作者|伏萍

公衆號：東方散文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