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苗族婚禮的美文欣賞:一曲蘆笙牽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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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苗家婚禮很有特色,有生之年得見一次,也算不枉此生了,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一曲蘆笙牽紅線》。

關於苗族婚禮的美文欣賞:一曲蘆笙牽紅線

聽說苗家婚禮很有特色,趁這次去黔東南,我特意到一個叫做新箐的苗寨,在那裏見證了一場既生猛粗獷,又頗具古風的苗家婚禮。

新郎阿果是在去年“蘆笙節”上認識阿細的。他和所有苗家小夥一樣,先是遞給姑娘一把花傘,然後再用蘆笙向她吹起“求愛歌”,姑娘若有意,便以歌相答。反之,則放下花傘,以示婉拒!

蘆笙的幽韻在節日的歡樂中縈蕩,一首心曲尚未奏完,阿果就已喜出望外。因爲,姑娘不僅用甜娓的歌聲迴應他的示愛,還挽起他的胳膊走向林箐深處。

濃翠滿眼的九月給人以凝重,而不冷不熱的氣溫又給人以春天的感覺。秋光如抒情的行板,歌吟一般,在每一棵樹的葉萼和果實上,閃爍着對成熟的期許,宛如當地著名的“金梨”,一經秋風染指,便似青春的胸脯,悄悄膨脹起來……

心照不宣的年青人在這樣的氛圍裏,不玩出點驚心動魄,似乎就對不起蘆笙那煽情而充滿野性的旋律,而阿細的主動,一下子又點燃了阿果積澱心底的激情與嚮往。愛,就是這樣——默默以心相許固然是愛的範本,而奮不顧身地投懷送抱,則更是一種愛的經典!

那天晚上,倆人在心曲互吐中,一呆就是月上中天。直到小夥承諾半年後娶她,兩顆擦出火花的心,纔在圓月的見證下逐漸平息下來。

苗家姑娘談婚論嫁的禮節很多,而祭祀祖先,則更是不可忽缺。而阿細也正是通過這些儀式,祈求祖先佑護自己的。

苗族沒有文字,因而也就沒有家譜。苗家的族系就是父子連名——即用父名最後一個字,作爲兒名開頭的一個字,世代相連,構成譜系。苗家任何一位成年人,都能記住或說出自己五代以內先輩的名字。這種連名制度,有助財產的繼承和宗族之維繫。阿細就是根據這種“連名制”,憑記憶念出祖先名字的。每唸到一位祖先,她就將幾滴酒倒在地上,祈禱之後,再念下一位,再倒幾滴酒……祭奠儀式虔誠而肅穆。

苗家還把婚禮前的一天叫做“插花日”。這天,不僅女家賓客齊聚,男方也要派迎親隊去女家送禮。迎親的人數必須單數,通常由9位或11位年青人組成。領隊的男性叫“迎親大哥”,女性叫“迎親大姐”。他們一到女家門外便鳴放鞭炮,女方則緊閉大門,必待迎親大哥送上紅包,迎親大姐說上幾句“吉詞頌語”,方準進門。迎親人員入座後,新娘的閨密和鄰里姐妹,會借勸茶、上菜、敬酒的當兒,伺機往客人臉上抹鍋墨,直抹得客人個個成了大花臉,方肯罷休。有的苗寨還風行用豆渣和蕁麻對迎親客人圍攻,直打得客人滿身豆渣或被蕁麻蜇出滿身斑疹……據說只有這樣,兩個喜結良緣的寨子或家庭,才能越打越發,越來越親……

有些苗女,在婚前十天就不出門了。這些渾身上下收拾得清清爽爽的準新娘,獨宿在一間小屋,白天沉默寡言,一舉一動都透着神聖,也透出拘謹,連咳嗽也不敢大聲。她們就這樣用自己全部的清純,去迎接那個激情燃燒的時刻。晚上,也只有到了晚上,她纔在閨房裏備上茶點,邀請近親的女性和閨中好友圍坐一圈,唱起“哭嫁歌”。

唱歌的時候,新娘居中,旁邊的女友爲“安席”。新娘起聲,“安席”接腔,依次輪流,時斷時續。有母女哭唱的,有姊妹哭唱的,也有姑嫂哭唱的,更有罵媒人“害我離親背友”的……有唱三五天的,也有唱七八天的。內容多是:訴說別離苦,回憶姐妹情,感謝父母恩,託囑兄嫂照護雙親等等。若在從前,新娘的母親還要用“哭唱”的形式,向女兒傳授做“女人”的知識或技巧。但隨着社會開放,那些多少讓人尷尬的言傳身教,已不需要了。

不需要歸不需要,有些事卻必需按例進行:

由於“插花日”第二天就是婚禮的“正日子”,所以這天晚上,苗家的年輕人按例是要對歌的,而且一直要對凌晨4點,花轎出門。

“杉木水桶柏木瓢,阿妹擔水顫搖搖……”這首在苗地流傳極廣的民歌,說不上有什麼意思,但又絕非沒有意思。與那些充滿了火辣辣的質感和呼天搶地般訴求的漢地民歌不同,它溫麗含蓄,有一種清新峭健的山野氣息。這就是苗家民歌,與之形影相伴的就是苗家的蘆笙。蘆笙的音色有些野,也較爲單調,但吹奏者卻很投入地把那山野之聲送得很遠,很遠——連帶自己的那份情緒——其中既有渴念的溫柔,也澎湃着青春的燥動,不由讓人猜測:他是在爲眼前的婚禮祝福,還是特意吹給某心儀的姑娘聽的?真要引來一位銀飾璀璨的苗女回眸一顧時,吹蘆笙的小夥子便益發拿腔拿式,很有些“人來瘋”的味道。

這期間,新郎爲了感恩,卻一直在向女家的親友磕頭,三叔五舅,七姑八姨,加起來要磕一百多個。新娘在黎明5點左右出閣。哭嫁聲中,先由媽媽爲女兒穿一雙夫家送來的新鞋,再由族中的哥哥或弟弟將新娘從正門背出,送上門外的花轎,然後在一羣身着盛裝的姐妹陪伴下,吹吹打打擡往男家。新娘轎前,帶有糯米飯和酒,以備沿途拜祭山石、河流、花鳥、樹木,祈求大自然給苗家帶來風調雨順。途中若與別的迎親隊伍相遇,則各自爭先從高處繞過。

隨着時代進步,承載苗家婚禮的交通工具當然也在變化,從騎馬娶親、擡轎娶親、到現在用汽車迎娶新娘,但信守苗家風俗的阿果,卻堅持用傳統的花轎來迎娶自己的心上人。

當我隨着花轎與送親隊伍來到一處河邊時,對岸立即響起激越的蘆笙,這是男方寨子來歡迎新娘了。

按苗家風俗,迎親的蘆笙是不能停的,只要吹響,就必須一路吹着,直到把新娘迎進家中。那天,迎接阿細的蘆笙,從河邊一直吹進寨子,然後,又不停地圍着阿細家的木樓繞圈。幾位蘆笙手後來說,他們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溼透了!這倒不是誇張。因爲迎親的蘆笙要比小夥求愛吹的蘆笙大得多,每支都有兩、三米長,不吹得你“呼兒咳喲”,那纔怪事!

新娘進門的禮儀也很特別,在跨過門檻前,一位法師裝束的人,手提一隻雄雞,口中唸唸有詞,不時將雄雞繞過新娘頭上的紅傘。據說這種叫做“掃”儀式, 有驅邪祈福的意思。在苗家的觀念裏,雞是光明使者,用雞“掃”過的新娘,是會給男家帶來幸福與財富的。然後,大家一擁而進,新娘不在堂屋停留,直接住進側房,並與新郎隔窗相望,分室而居。這倒不是爲了營造“盈盈一窗間,脈脈不得語”的詩情畫意,而是當地婚俗——新人在新婚之夜,不能同房。

不同房就不同吧,“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相愛已逾半年的阿果和阿細,哪還在乎這一兩天。何況,喜慶的蘆笙仍在吹奏。它不僅吹出眼前的愛情,那時而妙曼時而高亢的旋律,裹挾着苗家生猛粗豪的情感洪流,在苗嶺的夜色下,觸摸和撞擊着你的心靈。你若未曾聽過,那沒關係,但你只要聽過了,就一定會愛上它,這正是苗家蘆笙的魅力!也正是蘆笙那攪動人心的天籟之聲,才讓一對對苗家青年走進婚姻殿堂,創造着新的生命,也讓我們這個偉大的、知足長樂的兄弟民族,得以生存和發展。

公衆號:天府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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